何正德认识此人,正是之前在东流县打过照面的沈邵。
郭永望看到来人是沈邵,脸色有些不悦,“怎么是你过来?”
沈邵拱了拱手,道,“郭大人,今夜是属下当值。”
“方元呢?”
沈邵摇头表示不知。
三法司衙门名声赫赫,在各处都有自己的人,有时候不是主事之人也是监管办案之人,所以基本都很有威望。
郭永望仗着宫中有人,在三法司衙门内飞扬跋扈许久,并不将总捕头百里永志放在眼中。
沈邵虽没有派系,但为人算是正直也一直保持中立,所以对于郭永望来说并不顺眼。
柳十娘虽是花魁,但与朝廷中多位二品以上的关系密切,她今日之死,必是轰动扬州的大案,若能将这个案子接下来办好了,对郭永望来说必是大功一件。
所以当看到来人并不是他的得力心腹方元时,郭永望不免脸色难看。
不过,虽然内部有矛盾,但对外人来说,他们还是一个大家的。
沈邵很快进入角色,命人将众宾客留置在院中一一排查。
沈邵也看到了何正德,讶道,“怎么是你?”
何正德哈哈一笑,“沈兄,好巧!”
郭永望见状道,“此二人是重要疑犯,沈邵若与他们相识,这个案子还是回避为好。”
沈邵却道,“在下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并不是熟识。若大人没有什么指教了,那属下还是先去查案了。”
郭永望虽然官职比沈邵要高,但是三法司衙门分工明确,互相之间并不能强行干扰,除非有上级命令合伙处理,否则郭永望就是没有正当理由否定沈邵的要求。
听到沈邵如此不给面子,郭永望只是冷哼一声,并不作声。
沈邵对何正德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简单了解过了,柳十娘的人头是你们端上来的,所以你们的嫌疑最大,在真相没有查明之前,不要离开我视线。”
仵作早已将柳十娘人头收殓,送到了沈邵身前。
沉鱼落雁美艳无双的柳十娘,此刻她的项上人头静静的躺在一个木匣之中。
何正德凑上前,奇道,“怎么没有血迹?”
按理说人头被砍,无论如何,身体内的血翻涌一定会有些喷溅到脖子周围甚至是脸庞和头发上的,可柳十娘人头十分干净,如同熟睡一般。
这就有不对劲了……
沈邵如端详一个器物一般打量着柳十娘的人头,四下查看了一番,指着脖上一处勒痕,道,“凶手是先用绳索之类的东西将苦主勒死,然后用快刀切下她头颅,从切口痕迹上看,并没有多道。”
“所以对方只用了一刀,足可见对方武功厉害,刀也不错。但如何做到没有一点血迹的,还需要继续查。”
沈邵回头问道,“最后一个见过柳十娘之人是谁?”
一衙役道,“是柳美人的婢女,得知主人被害之后,她已经吓晕了过去。”
“弄醒她,我有话要问。”
片刻后,一名哭得梨花带雨的粉裙婢女来到沈邵身前,沈邵问,“最后一次见到柳十娘是什么时候?”
婢女哭着道,“在马车上时,柳美人情绪有些低落,来到钱府内院后,称身体不舒服便去了客房先行休息,我就跟几个姐妹闲聊。之后也是在后台听说柳美人遇害之事的,呜呜……”
“那么她最近可曾得罪过什么人?”
婢女道,“那倒没有,只是最近有个夏公子,一直骚扰柳美人,想要帮美人赎身,美人一直躲着她,只是那夏公子仍然纠缠不清,前几日还扬言要报复她,不过这几天也没有见过他了。”
小安道,“依我看这夏公子嫌疑挺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儿,我们可以先走了吧?”
沈邵瞪了他一眼,吓得小安后退两步。
何正德却道,“我想起来,今日在长街上我倒是见过柳十娘一眼,当初有些远,觉得她脸色有些委屈难看,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
沈邵点点头,又问了婢女几句,除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夏公子也没什么线索,于是让婢女离开了。
何正德却突然道,“这婢女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