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珠忽然从卫玲珑的眼里滚落下来，她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跪在地上。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对不起……”

夏兰大惊失色，也跟着跪了下来，哀求着说道：“主子，您这是何意呀，奴婢……您让奴婢害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卫玲珑说不出来，只是哭着。

夏兰也哭着，因为不知道原因，她无法用言语安慰卫玲珑，只好将卫玲珑抱住，让卫玲珑在她怀中哭个痛快。这是小时候娘亲教她的办法——遇到难过的事情，哭出来就好了。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哭声终于停止。

卫玲珑仍然埋头在夏兰的胸前。她仍旧自责、内疚，但没有继续沮丧下去。眼下梁、辽两国的局面，以及在辽国的梁人的境遇都与她有关。她不能逃避，哭泣、自责和内疚无法结束现状，更不能帮助受苦的梁人。她必须振作起来，亲手挽回这一切。她造的孽，须由她来赎罪。不能只靠刘业，即便要表明身份，她也应该站出来！

“谢谢你，夏兰。”卫玲珑站了起来，对夏兰说道。

夏兰觉得主子想换了个人，之前的眼神黯淡绝望，现在有着坚毅明亮的光。

“主子……奴婢多嘴问一句，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老爷他……为难你了？”

“倒也不是，原因的话，以后我会告诉你。”

看到卫玲珑是真的释怀了，夏兰含笑点了头。

“时候不早了，我想洗个澡就去睡觉。”

“奴婢这就去安排。”

“谢了。”

夏兰怔了一下，“主子，您太客气了，奴婢会不安的。”

卫玲珑道：“慢慢就习惯了。”

……

中院，张崇寝室内，玉冰坐在床边，看着鼾睡的张崇，脸色冷若冰雪。

她恨张崇，更恨鲁宁。恨张崇的花心，恨卫玲珑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在心里发誓，只要她和鲁宁还待在一个地方，绝不会让鲁宁过的舒心。

……

夜已深，万籁俱寂。一道闪电照亮了夜空，滚滚雷鸣紧接而来。

大雨滂沱，落向人间。雨点打在屋顶上，窗户上，墙壁上，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屋檐下很快就垂落一道雨帘，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最终被风吹灭。

仆人们忙着去关窗，摘下还灯笼。刘业站在窗边，看着长廊上忙碌的身影。中庭那棵槐树在风雨中摇曳，宛如张牙舞爪的黑影。

雷声响后，刘业便醒了过来。感觉睡不着了，就披上了衣裳，来到窗边看雨。

他记得，卫玲珑非常喜欢下雨的夜晚。

漆黑的夜空中有亮起了一道闪电，同时，刘业脑海中也想通了一件事情。

他平静的脸上出现微妙的变化，眉宇间隐隐浮现出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