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在。”
“让那四个人,去杀了张崇。”
韩二没有一点惊讶,淡淡地说了一声:“是。”
由此他知道,王爷依旧不相信张崇的话:窝藏燕王是死罪,太子又怎么会让燕王去见你呢?让你见了燕王还把你放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想编一个请功的理由也不会编……
张崇出了御马王府,没有马,更没有马车,他只能步行走回去。庆幸现在是白天,街道上有不少行人。太子若是要杀他,也会有所顾忌。但他依旧保持着警惕,不停地观察周围的人。
“炒栗子哩,糖炒栗子哩……”
临近一个集市,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但“糖炒栗子”的声音吸引了张崇。无他,只因张崇喜欢吃糖炒栗子。因为他小时候,娘亲就常常做糖炒栗子给他吃。现在听到这声音,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小时候那无忧无虑、温馨快乐的生活。人在龙城,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糖炒栗子了。
张崇摸了钱袋还有些银子,循声望去,便见到一位体型佝偻,包着头巾,挎着篮子的老妪正在叫卖糖炒栗子。
他走了过去,问道:“糖炒栗子怎么卖?”
老妪:“十文钱一斤。”
张崇:“给我来两斤。”
老妪拿出一个纸袋,从篮子里勺出两斤,递给张崇。
张崇拿出了一定五辆的银子,交给老妪。
老妪惶惶道:“老爷,这钱太大,老婶找不开呀。”
张崇:“不用找了,你也挺不容易的,拿着吧。”
张崇将银子塞进了老妪手中,拿了那袋糖炒栗子便转身离去。老妪的目光仍在他的身上,但并非那种感激的目光,而是一种等着看好戏上演的眼神。
握着沉甸甸、香喷喷的、还有些温热的糖炒栗子,张崇忽然感到满心喜悦,一种幸福的温暖也在包围他。
他从纸袋里拿出了一颗栗子,正要放进嘴里,重温娘亲和家乡的味道之时,一只手突然出现,抓住了他的手腕。
那只手的主人披着黑色的斗篷,张崇怔了一下,看清了斗篷下的脸后,立刻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在太子府和刘业一起的那个人。
“你……你想……”
“栗子有毒,你只要吃下去,必死无疑。”
宇文修可不是开玩笑,但张崇哪里会信他,反而将他当成了太子派来的杀手,当即要大喊起来。
但宇文修用力按住了他的手,他手中的那颗糖炒栗子掉落在地。附近的一只野狗跑了过来,立刻抢走的嘴里。
“好好看着。”宇文修说。
张崇将信将疑,看着那只狗将糖炒栗子吃了进去。不一会儿,那只狗便发出几声哀嚎,倒在地上抽搐,嘴里吐出了白沫,白沫里带着血迹。
张崇大惊,路人也感到惊奇,渐渐围了过来。那名老妪将在路人当中,悄然接近。
宇文修拉着张崇,在人群围上来之前快步进入一个清净的胡同里。没走多远,两人就停下脚步,因为眼前有一名魁梧的壮汉挡住了去路。
张崇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因为眼前那人正是只听命于他的雁门四煞之一的巨山。
而在他们身后,刚才卖糖炒栗子的老妪也走进了胡同。她佝偻的身子缓缓地变长,身材妖娆;红色的头巾略略批在了身后,露出的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她从篮子里拿出的不是糖炒栗子,而是两支苦无。
一阵风吹进了胡同里,掀起了地上的尘沙,吹开了宇文修的斗篷。斗篷下,藏着一柄细长的刀。
胡同外阳光明媚,胡同里阴气森森。或许吹来的不是风,而是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