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曦帝嗤之以鼻,“还魂?真能还魂,这人世间不人满为患了?到时候,阎王爷都要从地底跳出来收人了。”
“圣上英明。不过,外人所知的唐家传家宝,却不是这个。”
唐溪俨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朝昭曦帝呈上。
“而是这个。”
昭曦帝拿过来展开,却是一张山陵地图。
“这是唐家祖坟所在,唐家祖上得上天庇佑,曾救过某朝帝君,据说帝君后来得主天下,就赏赐了一处风水上佳之地。后来唐家逐渐越来越富,就有人开始传是这风水宝地聚财。”
“难道不是?不是你们还特地描绘了张地图?”昭曦帝把地图还给唐溪俨,“这不是更引人注意么?”
唐溪俨见昭曦帝随意就归还地图,也没拿丹药,不觉挑了下眉。
他把两样东西收好。
“草民不敢欺瞒皇上。因为祖坟所在地偏远,又因深入山林,祭拜不便,祖上曾动了迁坟的心思,又怕破了唐家的财运。所以在族中又建了祖祠以便平日祭拜,命人绘下地图免得不常去后辈忘了路途。”
说到这里,唐溪俨也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草民与德妃娘家黎家并无来往,并不知娘娘是如何得知这地图的事情。庆安公主曾诱嘟宝向草民讨要地图,并骗她是一张制糖的方子。恕草民妄言,草民觉得庆安公主看起来是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张糖方。”
昭曦帝睇他一眼,“你倒是什么都敢说。”
唐溪俨轻笑了声,“草民是皇上的草民,对自家君上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怎么没告诉朕,吏部左郎林伟忠家新纳的妾侍乃是别国细作。”
唐溪俨躬身,“未查实之事,草民不敢上报。”
“不敢?你故意让人放出自己和那女人有染的流言,再着人挑唆林伟忠部下为难唐家生意,顺势给了自己一个好借口来投靠朕。你知道朕必然命人查实,这就查到那女人的真实身份。”
昭曦帝踱了几步,留给唐溪俨一个深沉的背影。
“说起来你这般胆大之人朕是许久未见了,帝都城那么多显贵你不投靠,居然直接一步投到了朕跟前。嗯,也是,灼心堂这么大的摊子,大概只有朕才能接着。”
他转过身,陡然提高了声音。
“私查军情,唐爷你好大的胆子!”
闻言,唐溪俨毫无慌乱,慢慢跪倒在地,恭敬伏礼。
“灼心堂收集各方讯息从来都不敢逾矩,若非事出紧急,草民也不敢出此下策。”
他掏出一份奏报。
“兹事体大,若不是皇上本人,草民绝不会拿出来。”
昭曦帝没动,银蟾从暗处走出,拿走了唐溪俨呈上的东西。
他翻开仔细看了一遍。
“皇上,与属下查到的差不多。”
但多了很多是他查到但未放在心上的旁枝细节,而唐溪俨不但记下了,还把各种细节之间的勾连都推演了出来。
这人,心思极细。
唐溪俨拱手,“皇上,灼心堂是唐某顺势而为之物,并非有所图谋。但到了今时今日,灼心堂查到的事情,已不是唐某一介平民能碰的了。”
他再一伏地,“唐家愿为皇上所驱。”
昭曦帝面上肃冷,心里已经骂起了脏话。
果然是生意人,做的一把好生意。
先大方拿出二十万银子投石问路,若他不问顶多失些钱财,若他过问,再以遭官员刁难为由向他投诚。
等他介入调查,就能查到奸细一事,继而再发现唐家借助举国各行各业那么多店铺,运作了一家搜集讯息情报的灼心堂。
钱财诱惑对他这天子来说其实不值一提,可若是加上灼心堂,等于皇家在各地都有了耳目,可就是个大筹码了。
好心计,好耐性。
呵,说不得,这灼心堂的线索也是这厮故意漏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