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满是血痕的脸。
不仅脸上,还有身上,全都是鞭打的痕迹。
身上穿着白色的囚服,伤痕累累,可见里面的翻卷的白肉,必然遭受了酷刑。
林初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画面,觉得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偏偏,跪在刑场的人自己还认识,竟然是顾寒州。
她正纳闷自己在哪儿的时候,突然人群中走出一个二八少女,手里提着篮子,身披红色的纱衣。
人群高呼:“许家小姐来了。”
台上的人听闻声音,瞳孔收缩,猛地抬首。
看到她一袭红衣的时候,整个人竟然跪地行了两步,却睁不开铁链,发出争鸣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午门戾气重,你身子弱,沾染了戾气回去生了病,如何是好?”
“将军说到底是因为我遇了难,我想送顾将军最后一程。”
许家小姐跟官爷说了几句,便放了行。
台下指指点点,都在说两人有勾搭,不清不楚的,说不定是奸夫淫妇。
奈何,许家小姐背后有皇亲国戚撑腰,不能罚了,只能连累了当朝大将军了!
可怜顾将军寒门出生,背后没有势力,加上为人刚正不阿,铲除贪官污吏,得罪了不少大臣,现在纷纷弹劾,才落得这等狭长。
都说红颜祸水,怎么将军这样征战沙场的好男儿,也逃不过狐媚圈套呢?
林初夏站在人群,没人可以看到她。
她就像是孤魂野鬼一般,静静的听着八卦,却也插不上嘴。
她只想知道,难道纪月所谓的前世今生真的存在。
这就是她和顾寒州的前世?
她到底欠下了顾寒州什么情,这辈子硬生生偏离该有的轨道,和他在一起了?
而断头台上,许家小姐摆上了丰盛的断头饭,给他倒上了酒,道:“尝尝,这是什么酒?”
她说话温柔,举止优雅,哪怕是在沾满血腥的地方,也显得端庄持礼。
顾将军没手接,只好任由她喂着。
喝了一口,他蹙眉。
“何酒?”
“女儿红,我爹埋在前院大树下,被我偷偷挖出来的。喝了我的酒……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许家小姐脸红,小声说道。
这样生离死别的场面,她没空,反而露出小女儿的娇羞。
顾将军愣住,后退一步。
他弯腰行礼,字正腔圆的说道:“许小姐使不得,我一介莽夫,高攀不起许小姐。如果……我没有罪名加身,或许还可以搏一搏,可现在……顾某已经是将死之人,许小姐不要错爱。许小姐还有大好的前程,定会遇到两人。”
“顾长衍,十岁时遇你,你说你一介孤儿,不能高攀相府之女,不肯接受我送你的佩剑。十二岁遇你,你已经是太子身边的侍卫,你依然芥蒂身份,不肯与我多说半句话。我十五岁,你已经是战功显赫的少将军,可我……却也许配人家。”
“你一生都循规蹈矩,从不肯打破常规,奈何我有心跟你,你却据我千里。”
“唯有一次,你终于冲动了一会,闯了宗亲陵墓,把我救了出来,却也丢掉了性命。”
“现在,人都要死了,你还让我不要错爱。你现在怎么不拿出闯陵墓的豪情来?堂堂镇北大将军,能以一挡白,却不敢承认,你想与我一起吗?”
许家小姐灼灼的看着他,眼底澄澈,一派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