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爷说,这小姑娘啊,其实按说也没做错什么。她是工匠家的孩子,刺绣最是擅长。匈奴把这块儿地方占了之后,对于这些有手艺的人家格外看重些-你也知道,那些蛮子嘛,本来就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她爹挣的反而比以前多了些。这小姑娘家渐渐富裕了,所以才有人看着眼睛发绿了。
王小五一握拳,道:“恨匈奴,就去打匈奴啊,欺负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算什么啊!”
言言的管家却像是见怪不怪了,点了袋子烟,方才慢悠悠的回了一句,道:“这种人啊,嘴上说的比谁都板正,好像天下除了她,谁的心眼儿都脏。可等到动真格儿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横竖都是兔子造反,窝里横罢了。”
阿狸嫌弃的吃了一块桌子上的糕点,唔,是油炸的面果子。估摸着是做的时候没等油烧开了就下锅,所以此时吃来,裹在表层的面都是半生不熟的,口感甚是粗糙啊。
她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有一阵子,某芒果国和天朝关系仿佛不太好。一群人就跑去骂在淘宝上卖进口芒果干的商户,这神一般的逻辑,当真很是愁人。
更有一位姑奶奶,很是彪悍。她和那卖芒果干的店主似乎是闺蜜。跟店主信誓旦旦,对天发誓,说要是芒果国和天朝打起来了,就一定把自己老公、儿子都送去参军。
卖芒果干的店主很是无奈啊,说横竖这位姑奶奶是没有老公也没有儿子的,发这种誓当真是半点也不肉疼。
哎,说穿了,就是顶着爱国这个大帽子,去发泄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不满罢了。
客栈外面,阿苏和漂亮姐姐还在吵,说:“没错,我是卖了。我把她那老情人儿的宝贝弓给贱卖了,两片金叶子,她能怎样?”
言言把这话照实翻译了,阿狸摸着自己的乱颤的小心肝儿,看了看阿苏前天晚上卖给她那把宝贝弓。
呃,应该……就是这把吧。阿狸还一直纳闷,做工如此精良,设计又如此巧妙,虽说不上绝世的利器,但也算是上佳之品了,两片金叶子,可能连成本钱都不够。
不过,就那么把老婆前任留下的遗物贱卖了。我靠,少年,你真够狠啊?!
王小五去楼看了看顾贾,说情况不太好,依旧是吐得很厉害。看来,顾贾很可能没法子跟他们一起前行了。
那个无辜被打的小姑娘此刻却不哭了。俗话说的好,“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致”。一个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青年人翩翩的向她走来。
青年人自我介绍,说是过路医生,看到小姑娘的手擦破了,所以来给她包扎一下。小姑娘听了,自然很是害羞,但还是低着头,答应了。
不用说了,看来这小姑娘是红鸾星动了。
一个很俊美的男人,本来已经很容易让闺中的少女萌发一点幻想,何况,这人还如此温柔,对她如此特别。
有此等艳遇,言言和阿狸同样身为女孩子,当然是有点羡慕、嫉妒、恨的。有的人就是这么一脚踩了狗屎运,小小年纪就把终身大事都解决完了。可是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没找到那个让自己心中小鹿乱撞的人。
言言在为自己阿姐的安危担忧之余,竟然还分了一点点心思,对那小姑娘和自己的相貌进行了全方位比较,觉得明明是自己比较好看啊。
阿狸却心道,果然女孩子还是要温柔、可人的才好,老子这样的百分百纯爷们儿,注定是要万年都在吃狗粮的。平心而论,这小姑娘只是清秀而已,一张可爱的圆圆脸,总有几分在做梦的感觉,看上去就好骗……呃,不对,“看上去就好骗”,这叫什么话?我一定是对她怀有深刻的恶意,才会下如此断言。
南无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看着那俊美少年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笑意,王小五却很不客气的挑了挑眉毛,表示并不欢迎这个风度翩翩的少年。其实他也说不出为什么来,就是觉得那少年的笑容跟毒蛇的身体一样,冷冷的,黏黏的,带着美艳的光泽。
阿苏虽然还在争吵,却也往这边扫了一眼。狭长的凤眼往上挑了一下,心里立刻明白:这小姑娘大概是要糟了个糕了。
阿苏经常听小姑娘们故做聪明,说“好看的女人都会骗人,而且越好看的就越危险”。这话不错。但是好看的男孩子,往往也会骗人。
他们不仅会骗人,还可能会把小姑娘们骗回去抽筋、扒皮,吃了她们的肉,用血给自己染一件漂亮的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