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道:“我讲的话,很好笑吗?”
阿狸立马把自己的脸变成一块刚烧出来的砖头,板板正正,平平整整,一点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了。
少年又嫌弃的喂了她好几口水,方才道:“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阿狸总不好意思告诉人家自己在回顾同桌减肥半个月增肥两斤六的悲惨经历,只好随便编了一个理由道:“我家的一个……一个人,也叫阿德,他做的烤羊肉很好吃。”
阿德就是阿狸名下的一个奴隶,百越人,厨艺超级好的。不过阿狸和大双、小双一般都不喜欢提及阿德的奴隶身份。奴隶和平民虽然都很穷,但其实却有很大差别,阿德最大的希望就是可以有机会去军中服役,这样就十年后就可以有个自由民的身份了。可是他身材太过矮小,所以军中的管事儿的一直都不肯松口。
唔,不过把阿德跟这只金雕比,阿德也不吃亏了,在匈奴,雕可是地位很高的生物,据说现任匈奴单于的王冠上就是一只侧首而立的金色大雕,只不过没这只那么圆润丰盈就是了。
这些事情阿狸自然是不能告诉这素不相识的少年的,只同他说:“阿德可有意思了。他其实喜欢我的好朋友小双,可他就是傲娇,从来不说。他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其实除了小双,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秘密。”
其实阿狸还想给少年讲讲,她家阿德是怎么改良西域大菜“浑羊殁忽”,可少年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回事,突然脸就跟熟透了的西瓜瓤一样、
红,还轻轻一戳,就能出不少的水。
少年扭过头去,假装在给自己的豹子顺毛,并不肯再抬一下头。
阿狸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山地里的人还真是淳朴啊。
话说,她还没开始讲荤段子啊,这少年怎么就生气了呢?!
少年始终就这么低着头,不肯说话。中间又递给阿狸一块类似面包的东西,同样都是面粉做的东西,却要解释的多,里面竟然还混了一点类似香葱的调味料。
那少年低头不看阿狸了,倒是个好事儿,省的阿狸一见到他,脑海里就浮想联翩,小黄车是从“污污~污污~”,到“污污污污污污”。
阿狸在心里再三告诫自己:思无邪,思无邪啊,少女。在森林里偶遇绝色就见色起意,可不是我辈众人的所作所为。
呃,不过话说到这里,阿苏和甲、乙、丙、丁又去哪里了?我靠,总不能再就这么不够义气,丢下老子那么跑了吧?!
阿狸想开口问问那少年在附近有没有看到一个比花还轻巧、比凤凰蛋还娇贵的花样少年带着四个样貌清奇的大汉,可是一看那少年,啧啧啧啧-只露出一个好看的剪影给她-立马心想,还是算了吧,或许我开那玩笑人家心里还介怀着呢,再把我当心怀不轨的登徒子了。
哎,话说回来,可我确实也是对他心怀不轨啊。
所以,就更要收敛了不是。
就这样,阿狸和那少年沉默的做了半盏茶的功夫,简直就跟那由父母、亲戚介绍第一次见面相亲的大姑娘、小伙子一样。
那少年估计是在林子里呆久了,所以说话的时候发音都不太清楚,他问了阿狸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你……你刚才唱的歌是什么?真好听。”
歌?什么个啊?!阿狸想了一想,唔,应该是了。
便答道:“是《山鬼》,山鬼就是一个居住在山林间的女神,她爱慕上了人间的王子,正坎坷不安的等着心上人到来。”
少年扯扯身上的皮啊、毛啊的,灿然一笑,道:“但真是个好故事,那山鬼最后有没有等到她心爱的人呢?”
阿狸觉得自己真实好脾气极了,明明自己脑袋晕的跟块年糕似的,刚才那狐狸和烈火中焚烧的少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也不晓得,竟然还有心思在这给这个不知哪里来的少年讲故事听。
阿狸又看了那少年几眼,觉得很是可惜,估摸着以后上穷碧落下黄泉,都看不到如此好看的人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人家,充分体现了女流氓的本色。
那少年却明显在山林里呆太久了,听到什么故事都新鲜的要命,阿狸不说话,他却已经在那里自行脑补了,说或许那王子尊贵的很,在王宫里多的说是喜欢他的人,所以根本不会理会山鬼的情意。
阿狸心想少年您果然聪明啊,奏是酱紫滴,一点都没错。那山鬼骑着赤豹,用石兰和杜衡装点自己,手持鲜花,要送给自己的意中人。可是好不容易走过曲折的道路,孤身一鬼来到高高的山巅。先是云雾溶溶,耳后又是雷声滚滚,白昼昏黑犹如夜晚,耳边尽是野猿悲凉的鸣叫,她在风雨中等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心爱的人回来,怅然而返。
说句难听的,不就是个漂亮的姑娘被人渣给渣了呗,非得要说的那么委婉作甚啊。
不过,说到这里,阿狸看了看少年的模样,又看看他旁边那只一只叼着自己尾巴嘬的津津有味的白底儿黑花的花狸猫,顿时觉得……
卧槽,这不就是山鬼的性转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