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好吧,虽然阿狸和阿苏确实是春天桑叶上的两只春蚕,蠢得出奇,蠢得清新脱俗,但是此刻也算有点觉察到了,此时两个人都开始仔细回想之前的细节,希望可以找出一些端倪来。愚者千虑,终有一得。就在明初闪着那两颗跟玻璃一样的眼珠子的时候,阿狸和阿苏终于同时开口了:“搞不好,咱们这是又被阿苏(我)带进什么墓地去了。”
甲、乙、丙、丁虽然都贴成一团了,手脚都只能搭在对方的身上,但还是一个劲儿的给阿苏欢呼,意思是少爷您答对了,估摸着,就是这么个情况。
哎,智商啊,永远是治不好的硬伤,就算再喝多少的核桃露也没有用。明初愤怒的用小拳拳打了蘑菇石最细的那部分一下,顿时不少的小石头碎屑都“噗”、“噗”的掉下来。
上尚且不知道自己秀了一下智商下限的阿狸和阿苏顿时惊恐的抱成了一团,生怕那蘑菇石的顶部会砸下来,彻底把他俩砸成了那做蘑菇猪肉包子的肉馅。
作为匈奴的大大大大大大单于,冒顿表示,今天的心情,依然不太美好。
千言万语,万语千言,皆化作一个字:穷。
……
很穷。
……
真的穷。
好吧,做人还是要积极乐观一些的好,纵然穷,也要昂着脖子,笑吟吟的面对着太阳。好歹这阳光和初春的空气,都是不需要他拿着金子、银子去换的。
然后,这天上,就下起了冰雹。
于是,冒顿就觉得,自己那颗还算柔软的心,也被那冰雹硬生生的砸成了一片又一片的。
匈奴王室一直都不需要考虑财政问题。因为没钱。没钱,几千年来,一直都没有钱。草原上根本就没啥用钱的地方。无论是单于,还是各个部落的酋长,都没有什么货币和财产的问题。每年只要秋冬的时候,把手底下四条蹄子走的牛羊、马匹和两条腿走路的人清点清楚了,就算是万事大吉了。可是,冒顿在兴高采烈的扩大自己的领地和军队的时候,才发现,没有人管理财务,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这次铸造兵器的峡谷引起的骚乱,说穿了,就是为了钱。
话说,这个驻扎着兵工厂的峡谷是他大表哥千挑万选的地方,为的是隐秘,而且马队来往运输方便。你总不能指望着打造好的兵器是认主的,可以自己飞到他的士兵手里。而征调来干活的,也大多是三代以上都居住在匈奴境内的人。好吧,冒顿承认他是小气些,但是打造兵器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外来的部民不好用,也是真的,毕竟要是里面掺着一两个间谍,他可就没有什么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从这几万个工人的安家费,到他们的衣、食、住,样样都需要钱。去年冬天又特别冷,没法子,得加做一大批的羊毛外套给他们。如此高的人力成本,冒顿觉得自己的钱袋子已经要见底了。他甚至已经在偷偷琢磨着,要不顾左贤王那套什么“与邻国又爱,爱旁人如爱自己”的言论,今年夏天就要去再攻占几个西域小国,把那儿的人都变成奴隶。毕竟,奴隶是不要花钱的。只要匈奴王庭许诺他们兢兢业业、本本分分的干上二十年,就可以恢复全家的自由民身份就可以了。
左贤王一直认为奴隶的存在是不道德、不正确的。就像是大地生育、滋养万物,可从来没有要求人和动物成为大地的奴隶。所以,作为单于,也应该像这大地一样宽广博爱才是。
冒顿表面是连连点头称是,心里却想:可快拉倒吧,要是按照这个法子,匈奴的人可能得饿死一半,然后我这个大大大大大单于离着脑袋掉地就差得不太远了。
冒顿不明白为什么左贤王这么不喜欢奴隶这种制度。根据他观察,人生下来,无论贵贱,就都是要做奴隶的。只不过,有的有奴隶的身份和烙印,有的却没有罢了。
就像之前儿子死去、在他的王庭前哭个不停的那个酋长一样。他的身份是酋长,不是奴隶。但是在他儿子面前,他就是个奴隶,因为,他的一切的喜怒哀乐都是为了他这个儿子。再比如说,他那个到现在还没找到的姐姐觉兰台,她生下来就是匈奴最尊贵的公主,但是却心甘情愿的成为了她情人的奴隶,无论她那情人是死了还是活着。无论是那个丧子的酋长,还是觉兰台,他们无时无刻不感到痛苦和压抑,这和那些打着奴隶烙印干粗活儿的奴隶,又有什么不同?更不要说他在东胡为人彘的时候见到东胡王室的那些王子了,天天争来斗去,就只为了那个位子,为此不惜一切代价,过的比奴隶还要压抑几分。
所以,说到底,人来这世间,就是戴着隐形的枷锁,来做奴隶的。他所做的,只不过是把隐形的枷锁变成有形的,又有什么过错呢?
好吧,冒顿知道自己很在理,但是他没有打算和左贤王辩驳。反正横竖这权力是在他手里的,他怎么想的,怎么去干就好了。
言归正传,这个花的他钱袋子都空了的兵工厂,这次当真是闹出了不小的麻烦,根本原因,就是伙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