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不到阿狸的脸色,冒顿却又感到她的情绪不再低落。虽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又重新开心起来,但是顿时就自我感觉良好了。
看,他虽然是个杀人如麻、心思狠毒、从来不做好事儿的男人,可是他起码可以让自己喜欢的人高高兴兴的。
冒顿此时简直就想去沙漠上光着上身跑上几圈,告诉那些喜欢在背后碎碎念,说他对王庭的妃子很坏、一辈子都不会有女人真心爱他的人,他才不是渣男。
最起码,他不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掉眼泪。
喝了酒后,阿狸心情好了很多。就算她钟爱的人不爱她,就算她在汉朝皇宫的身份尴尬,就算世人都不喜欢她,又有什么了不起?!她生来又不是为了讨人欢喜的?!想到此处,阿狸竟然就用脚打着拍子,唱了一首她神游现代的时候听过的一首歌。横竖现在只有自己和这个不会太多汉语的匈奴少年,就算失态,又有什么的?
“云破月白剑出那一瞬,至颈侧轻吻,胜负一触即分。
生死只在方寸,风息花无声,花月无声饮人恨。
待我撕开半里这晨昏的乾坤。
三尺青光轮转洗烟尘。
喝最烈的酒,恋最美的人,看海阔云高波澜生。
人说江湖浪涌最多无畏的人。
来三钱热酒买我的心魂。
教山川颠倒,教地裂天崩,这天地我来撑。
快平生。
……
人说江湖浪涌最多无畏的人,来三钱热酒买我的心魂,教山川颠倒,教地裂天崩,这天地我来撑。
待我撕开半里这晨昏的乾坤,三尺青光轮转洗烟尘。喝最烈的酒 ,恋最美的人。看海阔云高波澜生,人说江湖浪涌最多无畏的人,来三钱热酒买我的心魂
教山川颠倒,教地裂天崩,这天地我来撑。
快平生。”
这歌她唱了三次,每次都被人不知趣的打断。这回,阿狸终于完完整整的把这曲子唱完了,内心里说不出的欢畅,心想对着一个不太懂自己语言的人,还是挺好的。怪不得,好多有钱的贵人都喜欢养一个漂亮的胡姬,这摆这个好看的美人在面前,心里有什么不舒坦的,说一说,对方又听不懂,只是一味的笑。其实,这又有什么不好,人生在世,谁又真的懂的谁,谁又真的愿意了解谁呢?烦闷的时候,有个人静静的听着,已经算是幸事了。
可是过了半晌,对面的人却还没出声音,阿狸不禁想到,人家不会是被她这个自来熟、厚脸皮的家伙吓到了吧?搞不好,正缩成一小团,在瑟瑟发抖。
阿狸痛苦的扶住额头,她怎么一不小心喝大了,就这么把狐狸尾巴给露出来了呢?还TNDDD露出了九条,整整九条,人家现在肯定拿她当个怪物看了。
哎,真是很尴尬啊。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冒顿保持静默了一阵,才开口道:“这曲子,写的真好。”。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学汉语,是多么正确的一件事情。他天天过的,何尝不是这种日子,为了活命,为了能有尊严的活命,刀口舔血,布局杀人。世人只说他心狠手辣,却不知这狠毒的世间,若是不心狠手辣,就只能任人宰割。却不知想要撑起这庞大的帝国,想要开疆扩土,让诸国皆跪拜于脚下,成为这天地的主宰,一展抱负,就要心狠手辣。
其实,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又何尝不会后怕,不会伤心。他的单于之位,是用人的尸骨堆成的,里面有他兄弟姐妹的,有些匈奴权贵的,还有一些,是他没见过的、无辜的陌生人。他们在黑夜中向他哭诉,最后的一点善良无时无刻不在拷打他的良心,然而第二天早上,他还是要做那睿智而冷静的草原之主。可他的哀伤和痛苦,永远都没人愿意去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