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樊绣衣却也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巫女。
巫女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往那里一站,就很端庄得体。
樊绣衣想了想阿狸匹平常那吊了郎当的样子,想到:“其实,她才更像个公主呢。”。
很端庄,很威严,又带着一点少女的柔美。
樊绣衣又想到,要是她不是个匈奴人,那就好了。
文书小哥儿在旁边扯着手帕,脸上毫无波澜,内心深处却是“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将~军~啊~您~喜~新~厌~旧~啊~这~看~见~一~个~姐~姐~就~忘~了~妹~妹~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戚楠这却给樊绣衣问的一愣,无他,就是这些樊绣衣说的都是事实。他一向敢放肆,不过也就是仗着樊绣衣是个老实人罢了。他哪里知道,樊绣衣那眼尖着呢。军营里的大小事务,他差不多都会定期抽查。戚楠一向是不怎么去校场操练的,说是脚上有旧疾,去不得。可是,樊绣衣听在言橘说。平城里面卖梳子和胭脂水粉的小媳妇、大姑娘对戚大将军可都熟的很,经常来,出手还特别小气,经常硬要抹掉零头。
樊绣衣对于戚楠,从来都是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无他,他就是不想惹麻烦而已。但是戚楠如果总是挑衅的话,也别怪他不客气了。
樊绣衣说着,就把左手伸出来。五根又短又粗的手指,手心里却都是老茧。而戚楠的手比田里干活的妇人还要洁白几分。
樊绣衣一伸手,那文书小哥儿一副“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老子忍你那么就,你也有今天的”的表情,拿出一卷竹简来,上面详细的记录着戚楠在军中缺席的时间。
军中有规定,十二日休沐一次,其它时间,都需要军营中,严禁外出。戚楠仗着自己身份特殊,一定说自己的右腿以前冻伤过云云,所以每天只需白天的时候在军营中,等晚上就可以回平城中的府邸。但是,就这,他也没正经的来过军营几天,就算来了,也是在那里和新兵吹牛罢了。
文书小哥儿自从上次戚楠诬赖樊绣衣私通匈奴之后,也开始暗戳戳的网罗戚楠的罪状。戚楠素日的所作所为,士卒们看在心里,早就开始不服气了,只是苦着戚楠势大,没办法开口罢了。这还不到两天,文书小哥儿就七七八八的凑了十几条罪状。什么尸位素餐,贪污受贿,都不在话下。当然,里面也有些虚头。但是就算减了这些虚头,也还是够戚楠受的了。
戚楠是个有胆子吃、没胆子认的主儿,虽然平生最擅长给人穿小鞋,却没想到,终有一天,天道好轮回,碰到一个更善于穿小鞋的。
他是没了法子,心想着今天就不该听巴女的话,哎,这下可好了,该如何收场?
就在这时,大帐的帘子一掀开。
樊绣衣差点就没蹦起来。他还以为是戚楠那个心眼儿多的跟马蜂窝一样的小妾又来了呢。心想这还有完没完啊,老子这里是军营,不是你母亲的菜市场、猪肉档!
结果,进来的却并不是把巴女。而是一个个子瘦高的中年男子。
戚楠乐了,这救星来了。
曹大人进来了。
曹大人生了一张黑色的脸,轮廓就跟个磕完了果肉的椰枣没啥两样。而且颧骨太高了,眉骨突出。有人说这是刻薄寡恩的样子,也有人说这是正直无私的样子。到底是刻薄寡恩,还是公正无私,戚楠其实并不知道。反正他只知道,巴女一个月中总有几天晚上,是在这位曹大人在平城里面的宅子里面过的,说是曹大人那个宅子里的小妾是她大姨妈的二姑夫的表妹的亲侄子的闺女,也就等于是她的妹妹了。而且巴女每每去的日子呢,正好又和曹大人每个月休沐的日子总能对上。
戚楠其实心里相当明白,自己娶回来的这个巴女是个什么货色。但是,一来巴女确实是貌美如花,又颇解风情,而来却是因为他官场上确实需要那么以一个助手,可以给他出的了主意,还可以去给他拉裙带关系。
戚楠那桂圆一般的眼睛,竟然就弯成了两个腰果,只是挤着眼睛周围的肥肉,显得略微的不和谐。戚楠向着曹大人一笑,然后接茬说:“哎呦,曹大人可来了,不小心惊动了您老。”。
樊绣衣自是给他恶心了个要命,门口的小兵也默默的“呸”了一声。戚楠平常是最敢欺负底下人的,但是见了官儿大的人,他是恨不得主动扑上去,叫人家“亲爹”。
曹大人却一阵冷笑,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是有人乐意这样恭维他的时候,他还是很乐意摆这么个架子的。
樊绣衣心里却也是一阵冷笑。
……天天不干正事儿,心思用在这些事情上面了。
与如此人等为伍,还不如回家卖烤芋头算了。
眼看着太阳就已经下来了,樊绣衣憋足了气,要和曹大人对峙。可是曹大人却也摆着自己的架子,并不肯先开口,两位竟然就那么大眼瞪着小眼的,足足一盏茶的时间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