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个侍女匆匆的赶了进来,说:“公主殿下,不好了,大单于的军队打过来了。”。
觉兰台一扭身,手指伸长,跟一只吸血蝙蝠一样。说道:“这怎么可能?!他都快死掉了!”。
僧人的手握紧了菩提珠子,早就听说匈奴这位单于不好对付,果然如此。
人即便要死了,也还是可以指挥军队的。只要脑子清楚,就算自己不能上战场,还可以派心腹得力之人啊。脑子这个东西,关键的时刻,真的很重要。
底下的小侍女都快哭出来了,接着说:“殿下啊,您可快想想办法吧。大单于那只军队就跟冷不丁的在大帐外面冒出来的一样。咱们可怎么办呢?”。
僧人转头对觉兰台说:“殿下,请拿起武器来,我们……”。
然后,他就看见觉兰台踩了一下脚下的地板,一个地下通道立刻就出现了。
僧人气的脸都红了,说:“殿下,难道您都不想正面抵抗一下吗?”。
他还以为匈奴的贵族,无论男性还是女性,不管平常多么荒唐,但是关键时刻都可以拿起弓箭和弯刀来,跟敌人决一雌雄。
觉兰台一边提起裙摆,手里拿着拉住,一边往通道里面走,说着:“不想,当然一点都不想,打仗什么的最消耗时间了,我不想为此耽误我睡美容觉的时间。”。
僧人:—+)(*&……E%R&*(+—+)(*&……¥&%……*)我这是跟了一个什么样的主子啊?我现在叛变到那个大单于那里去还来的及吗?毕竟我觉得他的脑子还没有被驴踢过!
可惜,答案是绝对肯定一定的否定。作为一个搅屎棍一般的人物,苏摩很清楚自己的使命。如果说觉兰台的脑子是一堆屎,那么他的任务就是把这摊屎尽量的搅拌,保证它平铺的面积大一些,可以恶心到更多的人。
说人话,就是他是觉兰台她外祖父派来“辅佐”觉兰台,帮助她早日登上单于之位的。
其实,说句心里话,他还是挺欣赏觉兰台的。因为他们的人生信条如此一致,就是:就算命中没有,我也要强求!
三观如此一致,合作起来总是愉快的。唯一让苏摩觉得不开心的,就是日子久了,他发现,他和觉兰台本身还是存在的某些细微差异的。
比如说,脑子。
简而言之,就是苏摩知道自己是个有脑子有野心的人,而觉兰台不知道自己是个没有脑子还忒有野心的人。
所以觉兰台注定活的比苏摩幸福而坦荡,苏摩注定活的比较累心。
再比如说,苏摩看到觉兰台带着他走的那条地道的时候,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太阳穴有那么一点点的疼痛。
好浓重的,血腥的味道。
阴暗的灰色石头地板里面的缝隙里面,流淌着的,是鲜红色的血液。苏摩从小出家,都没有怎么闻到过鲜血的味道,此时觉得有一点点的恶心。
看来觉兰台的侍女说的竟然没有错。她真的在自己卧房的地下弄了一个恐怖的石屋子。等到再看到那沿着地道摆的整整齐齐的头颅的时候,苏摩才真心有点发毛。
他一直都还以为觉兰台只是一个有些骄纵、被宠坏了的公主殿下罢了。谁能想到,一个会吵着说“打仗什么的最讨厌了,会耽误我睡美容觉的时间”的美丽女子,她的卧房底下竟然就是一个可怖的地狱呢?!
觉兰台耸了耸肩膀,说道:“别郁闷,这没有什么。这些都是些生来就不幸的人。你看那个,那是个西域富商的女儿,她的父亲想把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去换取通商的权益,我看她哭得太可怜了,所以才把她带回来,然后带她去了那无忧无虑的地方。”。
“无忧无虑”的地方,也就是西方极乐净土的意思了。觉兰台受自己生母的影响,从小就笃信佛教。虽然没有接受过正式的佛学课程,但是她自认为自己拜佛的心,是非常的虔诚的。
“还有这个孩子,”觉兰台又接着说道,“这是个生来就很不幸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个浪荡的少爷,把家产都花光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这个孩子的母亲,是他父亲的第五位妻子。刚刚生完孩子,他父亲就消失不见了。只能住在一间充满尿臊和马粪味道的小房子里面。我特地把他带了回来。”。
觉兰台温柔的抚摸着那个头颅,上面用石灰粉包着,还勉强可以看出,这个孩子是个很英俊的少年。
“这个孩子啊,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深深的迷恋上了。以为我是天上的仙女,前来拯救他的。虽然我不是仙女,也没有仙女的法力,但是我还是打算帮他一下。他基本都没有犹豫,就跟着我回来了。”。
觉兰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姐姐,享受着一个小弟弟对她的敬爱和崇拜一样。
事实上,也是如此,那个男孩子,在活着的时候,就是这样迷恋而又崇拜的看着她。她如他所愿,把他带离了那个绝望的家庭,带到了自己的城堡里面来。给他吃美味的食物,教他礼仪,还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她享受那样的目光,但是也因此产生了焦虑。因为这样单纯如水晶,炙热如同烈火的目光,还可以持续多久呢?
于是,在某天晚上,星星璀璨的犹如天鹅绒珠宝匣里面的珠宝一般,她拿着精致的烛台,来到那个男孩儿的床前,然后在他额头轻轻一吻。那个男孩子在睡梦中,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这污浊的人世。而觉兰台则用丝绸做的手帕,擦了擦她殷红的嘴唇,露出了黑色蝴蝶一般的笑容。
再然后,她就把让人把那个男孩子的脑袋割了下来,好好的用药水浸泡保存,放在她卧室下面的石室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