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绣衣一脸便秘,虽然他也恨他老子当年为什么没有抗旨的勇气,但是这不代表他听见旁人说他老子是“老棺材瓤子”就会不生气。
阿狸用扇子一敲他那怀胎六月、胎像稳固的肚子,接茬说:“说句不客气的话,我要是那姓吕的姑娘,也得哭死。还不容易自己个儿的姐姐当了皇后,以为自己怎么着都能找个潘安宋玉……”
樊绣衣又问了:“这宋玉我知道,这潘安谁啊?”
阿狸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想起来这个时候可能还没有潘安。于是就换了说法。
“反正就是美男子了。我原本是满心欢喜,以为终于可以嫁给一个年少多金的美男子了,结果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把我嫁给个武夫。这武夫还是个半大的老头子。家里还有妻有子的。我每天就看着他那原配夫人和那武夫一个站在院子这边,一个站在院子那边,一个拿手帕抹眼泪,另一个没事儿就长吁短叹,你说我能顺心的了吗?”
樊绣衣一拍大腿,说:“可是……这……”
阿狸接茬说:“可是什么啊?说白了,就是你们几个都是这桩婚事的受害者。”
阿狸看樊绣衣一脸懵的样子,又给他说了一下受害者的意思。
其实就樊哙和这吕雉妹妹的婚事儿,从根本上说就是刘邦给樊哙挖的一个坑,为的就是让这吕雉和樊哙的关系不和。你想,这樊哙原本是有老婆孩子的,结果又来了一个,樊哙又是个传统的好男人,对这位新夫人的态度肯定就会差着些。而那位吕氏夫人呢,自己青春妙龄,却寻了这么糟心的婚事,丈夫对自己又不好,日子久了,不闹出点事情来才怪。所以这皇后吕雉和樊哙表面上看是结了亲家,其实背地里是结了仇。
刘邦这种手段,也就是给自己手下的将军房里塞人,让人家后宅不安宁。后宅不安宁,对皇帝的威胁也就小了。阿狸小的时候就在电视剧里看见过这种狗血桥断了。这种手段虽然小家子气,但是却特别管用。阿狸这话自然不能跟樊绣衣完全说明,毕竟在这种政治气氛之下,完全说明了就得等着挨抽了,但是三言两语,樊绣衣也就慢慢悟了出来。最后他刚要一拍大腿,阿狸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所以,明白了吧?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和那位吕氏夫人修好。这以后很多事情,就会好办多了。”
樊绣衣一脸“饿死是小,失节是大”的表情。
阿狸说:“你要这么想啊,你咽了这一口气,对大家都有好处,首先皇后以后就是你的亲姨妈了。她能对你不好吗?其次就是你爹以后日子也能稍微过的舒坦点啊。”
说到这里,樊绣衣的心思活络了。他离开家好几年了,听说自家老子近年来身子骨是没有从前那么结实了。这也难怪,天天那么多差事忙忘了,回了自己的府邸还是凄凉一片,是个人也高兴不起来,这日子久了,可不就容易生病了嘛。如果自己肯主动和嫡母改善关系,是不是他那老子也会稍微松一口气,过的开心一点呢?顺带着,也许母亲的环境也就好一些了呢?
阿狸又接着说:“再说那和皇后的关系,可是最实际的好处了。你别说我势利眼。这见风使舵的小人往往才能捞到真实惠。就比如这眼下,你明明知道那姓戚的欺压良善之辈,让好多士兵不能如期返乡,却没有能力解决。但是如果你想着法把这消息透露给未央宫里皇后那边的人,这可就不一样了。”
阿狸一脸小人的样子跟樊绣衣分析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白登之围后,这皇帝已经充分领教了匈奴的厉害。就是希望平城外面的守军可以把匈奴挡在外边,如果知道这里会发生以老弱充当少状的事情,自然会不高兴。因为这种事儿发生的多了,必定会影响军队的战斗力。
樊绣衣挠了挠头,说道:“可是那皇后会帮我们说话吗?我又不是她的直系。”
阿狸拿着玉箸敲着夜光杯,说道:“这就是你绕不开这弯弯绕绕了。你想有句话就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现在这吕后最大的敌人是谁啊?是那位戚夫人。戚夫人天天想着让自己的儿子刘如意顶了当今太子的位子,只要是能让戚夫人不高兴的事儿,皇后都乐意干。她巴不得你能把戚夫人家亲戚在军队里的丑事传出去呢。你想想看,你忍了一时之气,即成全了小家,又能为军队里的士兵半点实实在在的好事,其实还是划算的。”
樊绣衣摸了摸下巴,笑的跟微信表情包一样。但是一想到要和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女人叫嫡母,还要上赶着说孝敬人家,樊绣衣就觉得一阵恶寒。他发现了,这阿狸每次出的招吧~套路都很诡异,感觉就是如果你照着她说的这么做,她就可以在旁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你的笑话了~
樊绣衣深深的、深深的看了阿狸一眼,阿狸也赶紧回头看他,最后阿狸说道:“我知道你肯定是觉得不好意思说那么肉麻的话。不用客气,我们家大双你就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