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长老沉默良久,只说回去考虑考虑。
严舒明白归元长老的意思,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别让坚持成了魔障。
下午,抱朴来了一趟,见是他,严舒便明白归元不敢来见自己了。
“不撞南墙不回头啊。”严舒慨叹一句。
“什么?”抱朴长老疑惑问。
“没什么。”严舒这次没有拿娇,痛快拿起单子核对。
抱朴坐在严舒对面,手里端着茶杯,心不在焉地一口口喝着茶。
严舒的茶自然是好茶,可抱朴心里藏着事情,再好喝的茶依旧辨不出什么味道。
严舒一目十行地阅读玉简,除了冗长的祭文和准备的各项牺牲之外,她好不容易挑拣出和自己有关的信息。
“已经告知附近门派和城主府了?”
抱朴抬起头,略微松开眉间皱褶,道:“是,已经通知了,不过自从明乐派没落后,和其他门派的关系便渐渐淡了,上一任掌门,也就是我们师父仙去之时,我们几个照例发了请柬邀请曾经交好的门派前来凭吊,可惜指派人送来了奠仪,无人前来,想来这次更……”
严舒果断道:“不论人来不来,我们这边的礼不能费。另外,要做好完全准备,收拾出客房,万一有人前来,也不会怪咱们礼数不周。”
抱朴掐了掐眉心:“可是迎客峰非一朝一夕能打扫完毕,时间恐怕来不及。”
“算了,还是我来吧,以后遇到什么事,就来找我。”严舒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现在的明乐派不成气候,没一个人能立得住,按照别的门派,她这样辈分的,早被供起来了,哪儿还要做洒扫这种最低等的工作?
抱朴略松了一口气,谨慎地打量一眼严舒的表情,见严舒依旧脸上并无愠色,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明乐派不可一日我掌门,掌门向来能者居之,严舒姑娘,还是莫推辞了。如今的明乐派,除了您再无人可当大用。”
严舒苦笑道:“实话说,我这人自由散漫惯了,平常做事也多随心意而行,虽然有振兴明乐派的想法,可要把一辈子绑在明乐派里,我是万万不愿的。承蒙不嫌弃,我当个明乐派的代掌门,等有合适的人选,我便退位让贤如何?”
抱朴微微一怔,茶杯盖轻轻磕了一下杯沿,清脆一声响后,他如梦方醒,道:“严舒姑娘果真是超脱之人,您大可以放心,明乐派掌门之位任职来去随意,尽可放心。”
等到严舒终于同意后,抱朴又拿出一个玉简,这是已经准备好的继任大典单子,他把玉简交到严舒手里,表情立刻松了大半,脸上隐隐露出笑意。
严舒接过来看了眼,即位大典时间就定在丧礼三天后,不可谓不着急。
“行,我初来乍到,于礼仪处有诸多不懂的地方,丧礼和即位大典的诸项事宜,还有赖您和归元、断水两位长老费心。”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抱朴连连点头,然后捧着茶杯继续喝那所剩无几的茶水。
严舒看他额头再度皱起,心想这位长老可真单纯,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她拿起茶壶,道:“抱朴长老?我再给您续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