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子怕其他客人嫌弃这二人,影响了自己生意,于是将二人带到了一楼大厅的一角,还用半透明的屏风将二人隔了起来。
夏坚嚷嚷道:“这是干什么?!”
老鸨子回道:“这位爷,您用了金子,奴得好生服侍不是?您这么金贵,哪能让外人随便看。您瞧着这屏风,外人看不见您,您却能看得见他们。这多有意思啊。”言罢,还捏着帕子娇笑。
夏坚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他坐在席子上,一拍大腿,兴奋地道:“上酒!”
老鸨子应道:“诺。”转身走出,吩咐人上酒菜。在她看来,这就是俩土包子,随便招代一下就好。哪有逛窑子还带着女人的?这不是有病吗?!他们今个儿有钱来挥霍一下,明天没准儿饿着肚子,还得到她这里混口饭吃。那个男人嘛,她倒是可以收。虽然年纪大些,但长得眉清目秀,身上还有股子狠劲儿,也算是别有风情。至于那女子,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若把她的客人吓跑了,她要她好看!不过,说到那胖女子,她怎么觉得看起来有几分眼熟呢?
唐佳人席地而坐,想要盘腿,却发现这个动作对她而言有些难度。她闻着周围散发出的酒肉味道,狠狠地吞咽了一口口水,而后身子一歪,侧躺在了席子上,闭着眼,佝偻着身子,在心里不停念叨着:我不饿、我不饿、我不饿……
夏坚用脚蹬了蹬唐佳人的后屁股,问:“你跟来就是睡觉的?”
唐佳人倒想好好儿逛逛这个二长老口中的销魂窝,但她贵在有自知之明,如今这个样子,话都说不出口,还是老实眯着吧。心里不是不委屈,只能给孟天青又记上一笔。
酒菜都是现成的,端上来摆好即可。来这里的人,又有几个人是为了口舌之欲。所以这菜看着好看,吃起来却没啥滋味。
即便如此,夏坚也吃得满嘴生津,偶尔灌一口酒,还赞一声:“好酒!”
两名女子款款而来,一人穿红,一人穿绿,笑起来花枝『乱』颤,闻起来馨香诱人,就是……年纪有些大,快赶上夏三娘了。
即便如此,夏坚也看直了眼睛。
两名女子来到夏坚身旁,柔声细语、柔情蜜意、柔呀柔的,愣是将夏坚柔高了。
夏坚喝着酒,只觉得身子都轻了二两,不,是二十斤!
唐佳人心也是大,躺在这种地方,竟然睡着了。不过,话说回来,谁又能将她怎么地?或者说,谁又想把她怎么地?
二楼,端木焱收回目光,觉得那女子绝对不是唐佳人。唐佳人对吃的执着,堪比对『性』命的重视,美食美酒当前,她定是第一个冲上来的享用的,怎会像个受气的小媳『妇』,来个眼不见为净?
邓琥酒量不错,让人抱来酒坛子,将两个对他又捏又『摸』的小倌灌得晕乎乎的,当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只不过,他们说得都是一些男男之间那点儿事儿,好似有心拉邓琥下水一游。邓琥瞪圆虎目,与两名小倌一番你推我依下来,终是将二人灌趴下了。
邓琥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用袖子狠狠擦了擦脸上的红唇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仿佛受了天大委屈般对端木焱道:“爷,他们被属下灌倒了!”
端木焱淡淡地问:“可问出什么了?”
邓琥眼神有些发直,直接打了个酒嗝儿后,涨红了脸,竟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拳道:“属下……”
端木焱用扇子敲了敲邓琥的肩膀,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道:“仔细说话。将他们叫醒,问问。”
邓琥羞愧道:“诺!”
邓琥用酒水泼醒两名兔爷,装出酒醉的样子,开始套话:“你们……你们这儿怎么盘查得如此严?”
两名兔爷『摸』了把脸上的酒水,柔若无骨地挂在邓琥的肩膀上,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说了起来。端木焱正要坐下认真听,却听楼下传来一阵杯盘落地的声音。
他扭过身,再次向楼下望去。
墨菊坊的人来了。
华粉墨和唐不休走在前,身后尾随着二十余男子,各个儿风情迥异、风姿卓越、风情万种……
然,这些人加起来,都抢不了华粉墨和唐不休的风头。
华粉墨穿着淡粉『色』的长袍,下配重紫『色』的阔腿百褶长裤,腰间垂了金『色』流苏,行走间好似仙子漫步。这人虽说年纪大了,脸上画着浓妆也盖不住的几条皱纹,但那风流的体态和艳丽的容颜,还是令人颇为惊艳的。
至于唐不休,这就是个没羞没臊的。他的名字有很多,唐佳人私下叫他“唐抠门”,长老们叫他“不羞”,唐门中人叫他“不着调”。由此可见,这人是个什么品『性』。
他身为唐门门主,整日悟道,自称不休老祖也就罢了,如今还光明正大地加入了墨菊坊,成了一名预备小倌。若唐门长老知道了,一准儿会被活活儿气死的!
此刻,他穿着『骚』气的艳粉『色』的衣袍,领口开得大大的,似乎只要扭扭肩膀,就能『露』出一点相思豆。脖子上盘着一条翠绿的小蛇,看起来就像一条十分『逼』真的装饰项链。下配一条半透明的黑金『色』长裤,层层叠叠,行走间两条长腿若隐若现。旁人都为显出腰身,系了腰带,他却将那条绣工精美的腰带放进了大包里,任由衣袍在自己身上翩翩起舞,那般潇洒惬意、如此风流不羁。
一头好似锦缎般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右耳上挂着一只银『色』耳钩,耳钩上垂下三条细小的银链,上面穿着各『色』晶莹剔透的珠宝。华美,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