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休就像一个馋嘴的男人,游『荡』在各个儿美食摊前,偶尔使铜板买上一两样,吃上一口,也就罢了。
清荷将那些美食都抱在怀里,尾随着他从正午走到日落,由日落走入月『色』。
待所有小商贩都收了摊,唐不休仍旧闲逛着,不肯回那猎户的小屋去。
清荷走得双脚疼,却一直毫无怨言,直到唐不休在一家客栈停下,才道:“恩公是想住客栈吗?”清荷这里还有一件首饰,或可……
唐不休抬起手,示意清荷无需多言。他继续向前走,迎向两名迈着蛇形步的富贵公子,站在二人面前,道:“江湖救急,二位……”
左边的富贵公子,冷笑一声,醉眼朦胧地问:“你是谁啊?!”
唐不休回道:“闻人无声。”
左边的富贵公子哇地一声,吐了。
右边的华服公子则是东倒西歪地含糊道:“闻啥无声来着?呕……”一扭头,也吐了。
唐不休的嘴角抽了抽,一脸嫌恶地默默离开,继续前行。他想:若是蘑菇见此场景,定会声称,他那四个字的名字有催吐的作用。
想到唐佳人,唐不休的心中一暖。余生不多,却为一人而活。有生之年,只愿寻到佳人,不让自己一错再错。他总能感觉到,蘑菇就在他身边,却总是在擦肩中错过。是缘分被糟蹋得不再想要重逢,还是重逢之日才能感叹缘分为何姗姗来迟?
清荷追上唐不休,道:“恩公……”
唐不休道:“别叫恩公,浑身难受。”
清荷问:“如何称呼,恩公不难受?”
唐不休用眼尾扫了清荷一眼,回道:“叫公子,或者老爷。”
清荷从善如流,笑道:“那清荷就叫您公子。”
唐不休点头,丢下一个字:“妥。”
清荷问:“公子,我们现在做什么去?”
唐不休自然而然地回道:“寻个清醒的,江湖救急。”
清荷微微蹙眉,担心道:“秋城主管辖之下极严,若因此再掀风浪,怕是对公子不利。”
唐不休沉『吟』道:“你说得在理。”
清荷道:“清荷还有点儿微薄的积蓄……”
唐不休看向清荷,笑了。
清荷双颊一红,垂眸道:“是清荷不知天高地厚,总拿自己那点儿散碎的银子当回事儿。”
唐不休道:“今晚,便带你见识一下,何谓大富之家。”
清荷看向唐不休,问:“公子要动武?”
唐不休挑眉,道:“不,本尊要动之以情。”
唐不休带着清荷,溜溜达达地来到秋风渡。
敲开大门后,点了守门者的『穴』道,大摇大摆地走进内院,在众人的惊讶与防备中,来到秋月白的房门前,扬声道:“素闻秋城主最是大气。而今,本尊手头紧,特来寻个江湖救急,还望秋城主不要小气。”
唐不休这话一出口,真是令秋风渡的人气得肝疼。
打秋风也要看时候!自家城主被唐佳人背后一刀,刺成重伤,还不是为了这个唐不休!而他非但不知躲避,反而来要银子,单是这个脸皮,就够称霸武林的!
屋内,秋月白看似已经沉睡,听闻此声,竟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并没有惊讶之『色』,仿佛早已知道,唐不休没有死。是的,他亲手将软剑刺入假唐不休的腹中,又怎会不知真假?
秋月白没应话,秋江滟却坐不住了!
秋江滟满心惊讶和疑『惑』,想不明白为何唐不休会死而复生?难道说,是唐不休带着唐佳人从悬崖下死里逃生的?嗯,一定是!若非如此,凭着唐佳人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怎么可能坠崖不死?
秋江滟不想让秋月白知道唐佳人的存在,至少,在她展开行动前,不想让他知道。于是,她用面纱挡住脸,仅『露』出两只眼睛,抬手推开自己的房门,走到唐不休面前,上下打量了两眼清荷,目『露』鄙夷、轻视之『色』,由鼻腔里发出一声轻哼,转开目光,看向唐不休,道:“唐不休,这秋风渡不欢迎你。”
唐不休道:“本不是受约而来,何谈欢迎语否?秋小姐准备真金白银,本尊满意自会离开。”
秋江滟怒道:“秋风渡岂容你放肆?!”
唐不休向前一步,吓得秋江滟立刻后退一步。唐不休勾唇一笑,道:“若是以往,你说这话还能唬唬本尊。而今,秋月白如何,你心里没数?秋江滟,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多哭几场将眼睛擦亮,好好儿看清形势吧。”
秋江滟怒极,却也知道唐不休说样不虚。秋月白对唐不休出手,设计他被整个武林围攻,唐不休不死,这账迟早要算。而今,秋月白已经是个废人,难道只能任由唐不休鱼肉?
秋江滟心思百转,却无计可施,只能道:“你见我哥受伤,便来此大闹!唐不休,你如此行事,不怕整个武林笑话?!”
唐不休盯着秋江滟看了半晌,看得她双腿发软,差点儿没跪地上去!唐不休这才开口道:“本尊若怕整个武林笑话,才是最大的笑话。秋江滟,以你的脑子,真不适合生活在秋风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