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人学鸡鸣狗吠,大多能达到一些目的。如今,人学牛哞,也能逃过一劫。
唐佳人盯着羽千琼看了半晌,那眸光忽明忽暗,就像两把利剑,在羽千琼的面前划来划去。往左一点儿,便会要了他『性』命;往右一点儿,便雨过天晴。
羽千琼从唐佳人的眸光里,看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杀伐之气。虽还没那么明显,但却可以感觉到,那股气势在慢慢形成。
当一个女人对杀人这种事儿不再恐惧,当真是一件令人惊恐之事。却也是一件幸事。无人敢欺。
羽千琼道:“从唐门退出后,我欲离开,无意间看见你一个人冲进大雪里,如同疯了般寻牛。许是心暖那种东西,偶尔也要浮出水面透透气。也是你们运气不错,让我遇见了牛群,便随手赶去一只。”
唐佳人不语。
羽千琼也不再说话。
半晌,唐佳人伸出白嫩的小手,掌心里躺着一颗解『药』。她问:“你从那以后,一直跟着我们?”
羽千琼伸出无力的手指,取回解『药』,放入口中,这才道:“我有事离开,只派人远远跟着。”他想要站起身,却又无力跌落回椅子上。
唐佳人道:“吃下解『药』,却不能『药』到毒除,需要静心等一会儿的。”靠近羽千琼,笑着问,“你是不是偷看我们沐浴?”
羽千琼回道:“没那种癖好。”
唐佳人坐在桌子上,用手拍了拍羽千琼的肩膀,道:“得,所谓日行一善,便放你离去。这个人情,你需记得。”
羽千琼讽刺道:“难道不是恩怨相抵?”
唐佳人道:“就算恩怨相抵,那也是你和公羊刁刁的事儿。这解『药』,是公羊刁刁配置的,你当感激他。至于我,我想杀你的心,可不止一点点儿。”朗然一笑,“你要感恩哦。”实则,她心里明白,若没有羽千琼,公羊刁刁也无法坚持过来。做为回报,唐佳人才将羽千琼放了。
羽千琼冷着脸,站起身,将烟灰往桌子上磕了磕,这才收起长烟斗,披上大氅,扭着两条面条似的大腿,像门口走去。
唐佳人喊道:“喂…… ”
羽千琼回头,看向唐佳人。
唐佳人用手假捏自己的嘴,做出一个把嘴闭紧的手势,而后璀璨一笑,道:“别忘了两万两。”
羽千琼阴森森地一笑,道:“别忘了摩莲圣果。哦,还要提醒你一句,他们已经到了。”直接转身离开。
门被推开又关上,灌入一阵冷风,吹得佳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知道,这些追来的人中,是否有休休。每当她力不从心、四面楚歌之时,唯有一人,能让她全心信任,甚至趴在他身边安睡,那人便是休休。
人生为难之事,十之**都是因为一个情字。
她心中最爱休休,却因种种事、种种人,不得不分开。如今,公羊刁刁成为她放不下的牵挂。可她如何才能背着自己的牵挂,奔向休休的怀里?休休带着清荷在身边,她已经恼得不行。自己这种想法,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啊!
唐佳人深深的为难了。
她在屋里琢磨了一会儿后,推开门,将已经昏睡多时的守门小厮叫醒,对他说:“两件事。一,速速准备马车和吃食。二,即刻去寻公羊刁刁,让他马上回来。”
小厮是个激灵的,『揉』了『揉』发酸的后脖子,也没问自己为何睡着了,直接应下:“诺。”
唐佳人心烦意『乱』,干脆先为自己易容一番。
等了大约一个多时辰,那派去的小厮赶了回来,道:“启禀夫人,东家已经离开那病患的家里。没说为何,却向着北边去了。据那户人家说,看样子是急匆匆的。”
唐佳人心道不好,直接拿出两粒抑制汗水的『药』丸,一口气吞下。用布将脸一裹,背上小包袱,冲出房间,直奔马厩,骑上快马,向着北方而去。
小厮想追,却是追不上了。
唐佳人一路快马疾驰,将清雪踏起。
跑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来到县城北面的冰河附近。她看见地上有密密麻麻的马蹄印,心中的预感越发不妙。
她策马狂奔,顾不得自身安危,只想尽快赶到公羊刁刁的身旁。
羽千琼和她说,唯有痛才能让摩莲圣果生长。她却不想经历那些痛,一点儿也不!若谁『逼』着她承受撕心之痛,她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不会!
唐佳人心里发狠,一双眼如同淬了毒的利剑,恨不得捅『露』了天才好。
冰河前有段路,都是石子,走不了马车。公羊刁刁急吼吼地跳下马车,向着河边冲去。
一位小厮和『药』童紧随其后,跳下马车,追了上去。
公羊刁刁冲到河边,大声喊道:“佳人!佳人!”无人应。他一把扯过小厮的衣领,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佳…… 佳人…… 在哪儿?呼…… 呼呼…… ”
小厮跺脚回道:“东家莫急,小人也不知啊。”
公羊刁刁第一次如此暴戾,一个嘴巴子狠狠抽过去,怒吼道:“你不知?!你说佳人被人掠了,直往北边去,特来通知我,还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