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一拍惊堂木,喝问:“你还有话要说?”
唐佳人回道:“我得是多缺心眼,和老板娘嚷嚷两句,就杀了她?我又是多厉害,才能在杀了她之后,让她爬起来把门锁好?我还得多心大,才能在杀人后到处采买生活物品,寻家没人的地方住下?我…… 哎,算了,缉拿我的捕快脑子不灵光,县令大人是有学问的,自然一想就明白了吧?”
县令被夸得飘飘然,刚要点头称是,就听有衙役来报,说:“大人,大人来了。”
县令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整理着官袍急声问道:“怎么这么快?”
那衙役快语回道:“守在小镇口的人被发现了,没法通风报信。”
县令抚着帽子跑出座位,风风火火地往外面冲,连案件都顾不上审问。
至于其他衙役们,也都跟在县令身后,鱼贯而出。
唐佳人看了看两名捕快,没说话,也跟着往外走。通过简单的两句对话,她已经不对从县令身上挖消息抱以希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
两名捕快互看一眼,知道今天想要结案有些困难,便也跟着大部队跑了出去。与结案相比,讨好帝京里来的大官,更为重要。
县令等人刚冲到院子里,就见帝京来的刺史大人已经抬腿进了大门。
那刺史大约五十多岁,面色微黄,一双眸子囧囧有神,留有两撇胡须,看起来颇为老练。
刺史旁有位公子,手持白玉扇,身穿水蓝色衣袍,腰间系了条白底银边的腰带,下缀一块美玉,阳光一照,好似有水在玉中流淌,甚是金贵。男子脚凳白靴,不染纤尘。头戴金冠,镶了一颗黑色的稀有珍珠,奢华而别致。
有这么一身打扮充当行头,就算人丑些,也会被衬托得玉树临风、卓尔不凡。更何况,男子长相清秀,气质高雅,身姿挺拔。一双不算大的眼睛,含着笑意,如同桃花悄然盛开,自然而然。微微勾起的唇角,好似春风拂面而来,令人浑身都舒坦。
这样一位翩若惊鸿的俊俏公子,很难令人联想到贫穷、低贱、赌徒、倔强、狠戾的那个人——夏坚。
而今,他是端木夏。
姓氏赋予他的,不只是一个高贵的身份,更是通天的阶梯。而他,正在努力向上爬。
此番来此,绝不是随心而为。
现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那个因为三枚铜钱就会推自家老娘一把的烂赌鬼了。
唐佳人看见端木夏,真是颇为意外。有关他的事,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毕竟,圣上老矣,各方势力都卯足了劲儿开始角逐,对于突然出现的龙孙,一定会备受关注,从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唐佳人刚听到有关端木夏的消息时,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大家谈的竟是他。可等几杯酒水下肚,她处于晕乎乎的状态时,却又十分清楚明了地意识到,夏坚成为端木夏了。这可真是一大可笑之事啊。
想当初,端木夏他爹一撮白毛派人追杀短尾巴端木焱,她狂吃变胖,欠欠儿地自称是六王爷,差点儿死于非命。洪霞子和陆野踪掠走了夏家母子俩,估计是看出了什么门道。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夏坚竟然是一撮白毛的亲儿子。在这件事上,唐佳人自认为居功至伟啊。
事隔多时,再次见到端木夏,唐佳人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变了。端木夏再也不是夏坚,她也不是那个面目全非的胖子。物是人非,大概就是这种意思。
唐佳人不想相认,也没觉得有必要相认。若夏坚和夏三娘因她而死,她倒是会记挂二人,而今彼此成为了敌人,再谈过去简直就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