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们在城内严阵以待,虽然现在他们都知道了中将阁下只是重伤并未死去,心下稍安,可看着城内那成片的弟兄的尸体,兔死狐悲之感不断的在人群中蔓延,他们开始害怕,害怕自己可能会死在这孤城之内。
“路团长有令,全军休息,注意防止日军空袭……”
城外的战壕内,传令官在不住的下达着命令,虽然这里数军汇聚,各部都有自己的军官,如张自忠庞炳勋商震等等,可每一个传令官都众口一辞,传达着路远的命令,而且所有的士兵们,也都一致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每个人,从出发之时,到攻城,他们都已经认定,路远是这里所有部队的唯一指挥官,他们只信他,因为只有他,才能带着他们打胜仗!
“路团长怎么不继续进攻啊,我们已经拿下了城外的所有阵地,应该趁热打铁才对啊!”
“是啊,今天第一次杀了这么多鬼子,老子都已经迫不及待了……”
士兵们嘻嘻哈哈的说着,他们恨不得一刻都不要停,一直这么打下去才好!
“呸,路团长可是高人,高人的想法岂是你我这些人能想明白的?等着吧,路团长自有打算!”
有经验丰富的老兵倚老卖老的擦枪说道,眼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兴奋之色,越是老兵,就越是打过更多的败仗,所以他们才更加珍惜眼前的机会,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能打赢的机会。
“说的你跟路团长很熟似的……”一旁的兵油子们便嗤笑出声。
“我会告诉你,刚刚冲锋的时候,路团长就在老子旁边么?”
老兵老神在在的冒出一句,周边的兵油子们顿时两眼瞪大,露出了佩服至极的表情,能跟路团长同一个战场,这已经是他们能吹一辈子的牛了,可这老兵居然能够幸运的在路远身边战斗过,还不将这群兵油子羡慕的死去活来才怪。
士兵们说什么,路远根本没有关注,他此刻正在阵地的最后方,半跪在战壕里,替杨宗满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温和,像是怕将杨宗满惊醒一般。
牛疙瘩在哭,眼泪鼻涕流的到处都是,曾经的他很爱哭,但是自从跟了路远,除了小翠死的时候哭过,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哭过。
这一次,他像是要将憋了一年的眼泪都流个痛快一样。
要是以往,大狗熊王麻杆早就一大脚踹过去并且扮以怒骂——哭什么哭,大老爷们,宁可流血,也不流泪,只有娘们才动不动就哭!
可现在他们没有,因为他们哭的比牛疙瘩还要伤心,扯着嗓子干嚎,哭的周边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的抹泪,肝肠寸断。
就连萧山令张自忠这等人都忍不住直抹眼圈,心说这可真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