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青霉素干嘛?”
孙亮大着舌头怪笑着问。
在任何兵荒马乱的年代,药品的价格都是极其昂贵的,特别是那些用于治疗外伤,抗感染的特效药,就更是如此。
别说青霉素这样专为抗感染而生的抗生素,就算是磺胺,曾经作为染料的副产品,就因为在消炎方面的特效而被炒的价格飞涨,别说是战地医院或者战斗一线的城市,就连在重庆,磺胺都是紧缺货,在任何一个药房里都别想看到,都被控制在黑市的手中,一片磺胺,需要花平时超过它价格的百倍千倍,才有可能买到。
发战争财,国难财,都是极其可耻的,因为那每一分钱的背后,都是斑斑血泪。
但不得不说,战争财国难财,也最有可能让一个默默无名的人迅速的爬上财富的巅峰,因为在这种时候,舍不得钱,就得没命,得拿钱换命。
这些,肥头大耳的长官狱卒们当然不会说,只是嘿嘿怪笑道:“孙哥,孙副官,这年头,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受伤?自己的亲人朋友什么时候会受伤?手里有点青霉素这种好药,真到了那时候说不定就得捡回一条命来啊,你说是不……你可一定要帮帮我们,不要太多,一点点就够了……”
“好啊,到时候我会看着办的!”
孙亮眼眸微缩笑道,然后又开始喝酒,耳朵里听着身边的家伙们兴奋的笑声,心头忍不住的感到恶心。
在他油嘴滑舌的生意人的外表下,有着一颗忧国忧民的心,要不然,当初在路远等人落魄的脸饭都吃不上的时候,也不会仅仅因为路远的名字就冒着得罪军统之人的危险站出来为他们喊冤,也不会循着那个名字不远千里拖家带口的去木马县。
多少回九死一生,多少回枪林弹雨,身边的战友兄弟,西门屠夫,蔡凯乐,老山羊他们,一个个的死去,他怕死,但也憧憬着如果可以,自己也会像那样死去,英勇的死去,无怨无悔。
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时代,还会有眼前这样的蛀虫,一心为了一己私利,蝇营狗苟,甚至这些家伙,还将自己当成了和他们一样的人,何其可笑。
可是,这样的人,在重庆,太多太多了,他们在这陪都里声色犬马,似乎看不到远方那喧嚣的战火和震天的喊杀声,听不到百姓们在地狱里煎熬时绝望的哀嚎,如同那隔岸犹唱后庭花的青楼女子一般,活在幻想里,看不到现实。
“我讨厌这里,我想回木马县。团长,快点来接我回去啊……”
孙亮彻底的喝醉了,嚎啕大哭,如同站在金银窝里的野狗怀念着自己的狗窝,痛快和自在。
日军军部。
松井石根看着眼前的情报,双目圆瞪,声嘶力竭的道:“青霉素是木马县研发出来的?能确定吗?”
“不能确定……”
副官脸色难看的道:“木马县的人,个个顽固不化,收买刺探根本行不通,我们很难得到任何关于木马县的确切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