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两日,赵宫里总算来了人,侍从躬身相邀入车,是受当今太后之命来请。
当今太后?我心中冷哼一声,不禁想起当年大殿之上那个一身红衣,巧言讨好祖母的娄氏,想不到她竟凭着这个本事宠爱不衰,最终走到了外祖母曾经在过的位置!
赵国的王宫,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而对面的女子,与我记忆中的人差别甚大,当年是杨柳腰枝、妩媚动饶妖姬。如今却是个肥润如缸、油光满面的大妈!可见表哥偃去世之后,这个女人便过上了毫无顾忌,毫无节制的生活。不过,倒是她一贯令人做呕的巧言令色施展起来更见功底深厚
她‘呵呵’一笑,圆润的手紧紧搭在我的手上:“公主真是驻颜有方,虽然龄过梅年,却依旧如花信女子一般娇艳迎春,真是令人羡慕,只是这身板过于纤细,让人看着生怜”
“太后的是,只不过臣妹有疾在身,总不得痊愈,医者嘱咐着,平日里要饮食清淡,注意休养,所以,也总是这般病歪歪的活着而已,哪有好命如同太后一般,如此康泰有福”
她听了这番话很是受用,呵呵一笑道:“长公主的身体还要好生调养才是”
这边话音刚落,外阁便听得骚动,侍从问安的声音传来:“见过大王”
我看了一眼满脸欢喜的娄太后,她早已张开肥嘟嘟的双臂迎接踏步而来的锦贵少年
赵王迁一身红黑相间的王者常服,头戴一颗稀世红珠,深砌于描凤画龙的金冠之上,腰佩一根黑色襄金珠的图腾宽带,脚蹬一双鹿皮金线缝制的黑色长靴,一身金光闪闪,富贵无边的架势,合风而来。近前时,拱手示礼:“儿臣给母后问安”
“哎呦我的儿,快快免礼”
“多谢母后”他着直起身,我抬眼细看眼前少年,不由心中一惊,迁儿随尽帘年表哥偃的俊秀容貌,长眉高鼻,阔嘴细唇,尤其那深邃的眼眸里数不尽风流多情。我心中暗思,怨不得先王偃偏宠,将王位传给了他,谁会不喜欢与自己相似的孩子呢?!
就在他的眼眸在与我相接时,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贪恋与玩味,顿时让我心中升起一股悲凉:
果然连这好色的品性也如他父亲一模一样!
“为何不见楚国使臣,反而多出个绝色女子?”
“奥,对,还不快见过你的王姑母”
“哦?”赵王长眉一挑,眼中掩饰不住笑意:“寡人何时多了这样一位活色生香的姑母”
“不得无理,此乃允公主之女,大楚的长公主,当今楚王最敬重的同胞王姐”
我微微一笑,起身施礼:“楚国使臣芈衍玉,见过赵王”
他睁大眼睛:“你就是汉王的胞姐?秦国的王后?对了,传言,秦王后已经薨聊?”
“你这孩子”娄太后白了一眼赵王,接着向我笑道:“公主勿要介怀,本宫这孩子心直口快”
我无奈一笑:“岂敢,传言里,臣妹的确已经死过多次了,无可介怀。”
“寡人只以为你以是年老色衰,不想却同寡人一般年纪,如此水灵的人儿,倒赚了寡人一声姑母”
我微微皱眉,仍旧无奈一笑:“不瞒大王,臣已经三十又四,的确是个半老徐娘”
赵王一愣,片刻笑了笑又问:“此话可是玩笑?”
“臣岂敢欺君,臣长年固疾缠身,整日汤药不离,虽是病歪歪的活着,可总归不能劳作辛苦,也无缘风吹日晒,自然不易催老”
赵王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好好好,姑母即是病着,且赶紧入座,不必拘着了”
“多谢大王”
他点点头,这才接住娄太后撑了许久的怀抱,坐到太后身边:“如今赵国被围,大战在即,长公主同为赵氏一脉,此时使赵,可迎…”太后再次呵呵一笑:“可有要事相商?”
我从袖中取出负刍要我带来的书信,亲自面呈赵王太后:“这是楚王要臣亲自呈交给大王的亲笔书信,还请大王过目”
赵王轻“恩”一声,侍从立即从我手中接过,交到赵王面前摊开于案前。赵王看过之后,频频蹙眉,一副不太高心模样:“这信有与无,到底有何区别?只秦国要使什么离间计,可到底要离间谁与谁?如何离间,这也没有明!这让寡人如何应对!?”
“大王……什么?”我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上次也是如此,明明秦国六月已经对赵国发兵,可汉王给寡人信中却是七月!如此不准的信报,才致使我赵国应对匆忙!险些误国大事!”他完,伸手一移,将书信甩到太后跟前,太后接过去,仔细阅读
我吃惊的看着上坐之人义愤填膺的表情,整个人都惊呆了!我靠!这人不仅不感谢我们千里送信的情谊,反而责怪我们未取得时间更准确些的情报!现在接到信的第一时间不是问如何破局,反而是责怪负刍没有将这个反间计查清楚了再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