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闻声看去,却见嬴彻徐步走出,他容姿超群,在一众人面前出现,其他人都成了陪衬,仿若大千世界,唯他一人,倾世而独立。
贺知平眯了眯眼睛,神情陡变,慌忙跪下,恭敬请安,“下官参见瑞王爷。”
这一下就喧腾起来。
其实早有官员认出嬴彻,但见花君泽都是以秦公子介绍,便不敢上来攀认。
老太太已事先知道瑞王爷来府,原是要奉为上宾,但花二爷说瑞王爷是微服,她也只好没声张出去。此时瑞王爷亮明身份,她佯装刚刚知晓,领着一众人行礼,“参见瑞王爷。”接着一片请安声。
嬴彻对老太太尊敬道:“老太太不必多礼,请起。”手臂一划而过,“都起来吧。”
娇娘和巧娘相互搀扶起来,巧娘悄悄道:“原来他就是瑞王爷,那咱们应该叫他一声姐夫才是,咦?你没见过他?”
身后传来裴秀阴阳怪气的声音,“哼,怪不得出来帮她,还装作不认识。”
娇娘不欲理她,只看向嬴彻,奇怪他怎么会突然为程誉说话。
贺知平敛衣,垂首一侧,抬眼觑一觑嬴彻,小心翼翼问道:“瑞王爷怎么会突然来到历城,事先怎么没人来报?”
“本王要去哪还要和你说一声吗?”嬴彻声音一凛,虽笑着,但目光清冷。
贺知平一改之前的嚣张跋扈,在嬴彻面前像个缩头的鹌鹑,唯诺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停一停,“可是刚才瑞王爷说,可以为程誉作证,可是真的?”
嬴彻眉宇疏朗,“当然是真的,我问你,令郎遇害那一日是不是六月十五?”
“正是。”
“这就对了,那天本王正好也去慈恩寺拜香,恰好遇见这位公子和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猥琐男人打斗,那个男人带着家丁一起围攻这位公子,却还是被打得满地找牙。之后,我便见那个男人带着家丁落荒而逃,想来那个人就是令郎了。”
如此比喻,也只有瑞王爷敢当着人家爹说,娇娘掩嘴笑了笑,瑞王爷何其嚣张,天下人无不知,那是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从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更何况区区一州牧。
贺知平脸色赤红,气的要咬碎一口银牙,屏一屏气,方道:“但难保不是程誉怀恨在心,之后又跟了上去,然后将我儿杀死。”
“你急什么,本王话还没有说完。”嬴彻淡淡的瞥一眼程誉,“本王见这位公子武功不俗,想将他招致到麾下,便上前与他攀谈许久,直到未时之后他才离开,他又怎么有时间去杀你的儿子?”
贺知平才不信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于是道:“瑞王爷和花家是联姻,您出来作证,恐怕有失偏颇。”
嬴彻眼神一顿,“嗯?”拉着长音,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贺知平,“你是在质疑本王说的话?”
“并非下官质疑,而是——”贺知平觑着嬴彻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而是——”
他突然想起在官场上流行一句话,叫宁得罪圣上,不能得罪瑞王爷,得罪圣上或许还有饶恕之幸,但得罪瑞王爷就一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嬴彻挑眉,“而是什么?”贺知平而是了半天也没而是个所以然出来,嬴彻冷哼,走近他几步,微微弯了头,“贺知平,你知道本王此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吗?”
贺知平心中一抖,举目望着他,嬴彻勾唇,拿着折扇在他头上敲三下,“你儿子在历城的所做作为,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要是本王列数他的罪行,鞭尸都够!”贺知平额头冷汗涔涔,头越垂越低,耳边冷冽的声音,让他全身都像是被冰封动起来,“还有你,要是还想继续当这个官,最好安分守己,不然你这颗脑袋,就不知道是配乌纱帽还是配狗头铡了。”
贺知平双腿一软,吓得跪在地上,“瑞王爷饶命,瑞王爷饶命。”此时立即改了口,并深恶痛绝,“下官那儿子做尽坏事,死有余辜,他的死也和程公子无关,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他前几天刚接到消息说是圣上派下钦差大臣秘密巡视各州,刚还在想瑞王爷怎么突然临驾历城,现在想想,难道瑞王爷就是圣上派到齐州的钦差?
他是急于为儿子报仇,但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况且已经死了,若是为了他得罪瑞王爷而官位不保,实在划不来。不如,先将此事撂下,等瑞王爷走后,回头再收拾花家不迟。
“还算你识相,记住,以后不许再来找花家麻烦,要是让本王知道你来翻旧账,本王同样饶你不得。”
贺知平头点地和小鸡啄米似的,连连道:“是,是。”
嬴彻甩袖,冷声道:“打扰本王的雅兴,还不快滚!”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官大一级压死人,平时那么个威风凛凛的人,到了瑞王爷面前就成了哈巴狗,瑞王爷一声喝,就夹着尾巴跑了,当真是有趣。
等贺知平已离开,众人便无所顾忌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