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偏头,疑惑的看着二姨娘。二姨娘揉着太阳穴,思忖着道:“巧娘过了年也十五了,是到了找婆家的时候,老太太领她来,我想着或许就是为了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那又怎么样?”丽娘不以为然。
二姨娘白她一眼,“怎么样,你没看巧娘和娇娘那亲热劲,这是老太太想借着娇娘给巧娘找门路哪。”丽娘给了她一个“娇娘又如何”的眼神,二姨娘看这女儿油盐不进的样子,大为无奈,只好细细说来。
“你可别忘了,娇娘可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是伯爵府一个小小的庶女,那是准侧妃,将来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巧娘和她交好,好处少得了吗?但凡是参加个公爵世家的宴会带上她,或是在哪个贵人面前提一嘴,巧娘的亲事还用愁吗?你看看你,该巴结的人不巴结,不该巴结的人瞎巴结,以前我就说过你,和婉娘混在一起没好处,你却偏偏不听,像狗腿子似的跟着她。”
丽娘跺脚,“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我是为你不值,这些年来,咱们娘俩对大夫人母女唯命是从,结果落下什么好?”二姨娘直摇着头,她端起桌上的茶碗,薄胎白瓷茶碗里映着黄澄澄的茶水,几片曲卷的绿叶浮在水面上,用茶盖轻轻一拨,沉入碗底。
二姨娘吹了吹,饮了一口,“大夫人的病,我瞧着不是好事,几个大夫太医都来诊治过,就是不见好,还越来越严重,昨日我去请安,着实吓了我一跳,那眼圈下面青黑的一层,脸也蜡黄的难看,这样下去,怕也支撑不住多久。”
丽娘慢慢挪回炕上,半个屁股搭在炕沿上,她听着二姨娘的话,脸上缓缓呈现出喜色,“大夫人要是真不中用了,对姨娘来说不是好事?到时父亲就只剩下你一个,姨娘不就扶正了吗?”
“你想的简单,这天底下有几个妾室能扶正的?况且我是什么出身,老太太能同意吗?就怕到时候大夫人前脚刚走,你父亲就要给你娶回一个后母回来。”丽娘头脑简单,什么事都异想天开,二姨娘特意给她敲敲边鼓,吓唬她道:“你那后母一进门,定然是要一门心思给你父亲生儿子,哪还有心思管你的亲事,我这个姨娘无权管,到时你就等着真的讨个乞丐回来当上门女婿吧。”
丽娘果然吓得不轻,直咽口水,“不会吧?”
二姨娘端起茶来喝,一面觑着眼睛打量她的神色,“怎么不会,你要是现在不到老太太,到娇娘面前讨个乖,卖个好,让老太太做主给你寻亲事,没准就成真了。”
“可是我……”让她去巴结娇娘,她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二姨娘拉下脸,可谓是苦口婆心,“我的儿,大夫人那边咱们是指望不上了,但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咱们得想出路啊。要我说,娇娘比婉娘性子好十倍不止,你亲近亲近她,不比被婉娘呼来喝去好。那婉娘,我早就看不上她,整日里欺这个,打那个,把丫鬟不当人,你是她妹妹,她对你怎么样,和她的丫鬟有什么分别?”
说着心中更恨,“要我说,她现在这样,都是报应。”
她也是丫鬟出身,所以每次看到婉娘打丫鬟,心里都不舒服,可她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
正像她的身份一样,对纪氏,她只有唯命是从。她年轻时也是有青梅竹马的情郎,但因为纪氏生不出来儿子,她就逼她伺候伯爷。
即便伯爷没委屈她,给了她名分,但在纪氏眼里,她始终都是她的奴才,就连她生的女儿也要做纪氏女儿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