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风波过后,瑞王府如初冬一般寂静下来。
王妃称病,取消了众人晨昏定省,各人都呆在屋子里,也就是平时交好的三五个人聚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家常,扯扯东家长西家短。
等散了,又各自回去,冷冷清清的过日子。
与他人的冷清相反,关雎阁外的长明灯日日点到天明。
瑞王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王爷在谁那过夜,便在门口处点一盏长明灯,这也是恩宠的象征。
谁也数不清,自娇娘进了王府,已经霸占了王爷多少个夜晚,也不知道以后还会霸占多少个夜晚。
那火红的灯笼就像是每个人心中那一簇嫉妒的火种,燃烧着自己,也燃烧对娇娘的怨恨。
有人也就是过过嘴瘾,关起门来诅咒几句,还有人还真以为厌胜之术有用,也在屋里缝起了布偶,写了生辰八字,扎了金针。
但这种东西从来都是骗人的,若真的有用,这天下还用刀兵相见吗?各自回家扎小人就行了。
也有人偷着来告诉娇娘,谁谁在屋里拿着小人诅咒她,娇娘听完却是一笑,随她去吧,难道还不给人家一点寄托吗?
这一日,闲着无事,周夫人过来关雎阁说话,秋霜几个丫头在外面折了许多花回来,一帮丫头围在院子里编着花篮。
一群女孩子,就像是那初开的鲜花一般,奔放着青春的气息,清新、自然、生机,笑着跳着,光是远远的看着,亦觉得美好。
娇娘时不时往外瞧一眼,看着她们闹在一起,嘴角不由往上扬着。
周夫人手中扶着一座双耳粉瓷花瓶,接过娇娘递过来的花枝,“听说王爷要逼王妃将掌家之权交出来?”
娇娘握着剪子将花枝上多出的横枝剪去,往瓶子一插,“姐姐听谁说的?没有的事,王爷从未和我提起啊。”
“那就是那帮子人懒嚼舌头,你也知道她们,有影的事也说,没影的事也说,我还真以为……”周夫人将花枝摆进花瓶里,侧一侧头,流畅的脸部线条正对着娇娘。
娇娘翘起嘴角,“姐姐还真以为王爷要废了王妃?”她拈起一朵鸢尾花,拿在鼻尖闻了闻,“王爷到底还是要顾及着尉迟家,况且作恶的是孙婆婆,王妃又没有犯错。”
周夫人嘴角划过一抹似有似无的冷笑,“是啊,王妃到底是清白的。”仿佛说出这话她自己都不信,不觉好笑。
娇娘抬眸瞧一瞧周夫人,听说她早年也曾有孕,后来不知为何突然就小产了,具体是什么原因,因为隔着太久,她又不曾将这伤心事向别人提起,渐渐的,知道人也便忘了。
娇娘不想她想起往事难过,连忙转移话题,指着外头廊下的两盆新送来的牡丹道:“姐姐见多识广,看看我这两盆牡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