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庞策来给娇娘请平安脉,娇娘出神的看着他许久,直看的庞策低下头,“娘娘要是再这样看下去,只怕王爷会要了在下这条命。”
娇娘将目光一收,捧起渥丹炖的燕窝蜂蜜甜汤,放在一旁晾了一会儿,这会儿的温度正合适,她轻轻舀起一勺,尝了一口,没头没尾来了一句,“庞策你也是姓庞。”
庞策失笑,“自然。”
“可是和东宫的庞妃一个姓氏?”娇娘举目定然看向他。
庞策一怔,顿了顿,沉默不语。
娇娘将汤碗递给水香,敛了敛宽大的衣袖,往斜塌上一靠,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庞策方抬起头,“是,庞妃是在下同宗的族妹。”又道:“只是虽同宗却不同枝,已多年不再往来。”
娇娘轻轻的“哦”了一声,又笑着道:“我心里有个疑问,一直想不通,正好先生在这,不如为我解惑可否?”
庞策拱手道:“娘娘请问。”
娇娘道:“孙婆婆下药之事,皇后娘娘特意吩咐下去,不许此事外传,为何庞妃会知道哪?”
庞策目光一闪,面不改色应答,“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皇后娘娘下令,但人多嘴杂,难免会走漏风声,并不意外。”
娇娘又问道:“但这事怎么就这么不凑巧,传到了庞妃的耳朵里。还有那庞妃,是怎么得来的打胎药,她住在皇宫里,想要这药可不容易啊。”
“这——”庞策眉心微簇,片刻又舒展开,“只要想要,总会有办法的。”
他应对如流,没有丝毫错漏,娇娘揉着额角,锐利的目光仿佛是要刺穿他的心脏一般,盯了良久,又道:“听说圣上起驾去行宫之前,王爷将你叫去书房几次。”
庞策直视向她,不躲不闪,“王爷有些不适,所以召在下前去诊脉。”
“是吗?我竟还不知王爷什么时候身子不适过。”
“王爷不愿娘娘担心,所以没有说。”
两人你问我答几句,看似这中间一点关联都没有,少许,娇娘就让他退下了。
“主子,您是怀疑咱们王爷和太子妃小产有关?”清欢乍惊之下双颊立时变得雪白,她捂着嘴,半天才放开,“不会吧。”
娇娘鼻端哼出一声,“怎么不会?”她斜向清欢,“你不是打听到了吗?那庞燕的祖父和庞策的祖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后来庞策的祖父为嫡出所不容,设计赶出了家门,还被从家谱上除名。”
“是啊,可这有什么联系吗?”清欢还是不明白,歪着小脑袋瓜子。
娇娘无奈的叹了口气,指尖戳着她的脑门,“若你的祖父被嫡出的哥哥扫地出门,最后惨死街头,你会咽的下这口气吗?”
说来庞策的身世的确可怜,那时连他父亲还没出生,祖父被赶出家门,可庞家依旧不依不饶,街上见到了都要羞辱一番。
那个时候他父亲都要快出生了,冬日里,身无分文,连件过冬的衣服都没有,他祖父为了面临生产的妻子,就去庞家求,只希望能要回他姨娘当日的陪嫁。
可庞家不但不归还,而且就在那一日生生把他祖父打死在门口,连未出生的孩子都没见过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