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道:“本来没怀疑过,只是这些日子你总是在皇上下朝前去我宫里,却表现的极为殷勤关心,让我不得不留心,也不由想起那年在弥兰围场发生的事,想起你曾对我的疾言厉色,也不得不做一些联想。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所以我私下问了伺候在你身边的人,我才知道原来为了陷害我,你竟自己吃了打胎药,我还以为是皇后她们害你。”
两人有五丈远,可这么近,娇娘却觉得看不清她,她疑惑,“我真的不明白,即便你恨我,为什么要害死你的孩子哪?难道为了害我,你不惜要赔上自己的骨肉?”
提到那个孩子,杨柳眼中有涌动的泪光,她眼睛飞快的从嬴彻脸上一扫而过,虽只是轻轻一眼,但也可以看清他眼中鄙夷而冷漠的眼神。
咽了咽喉咙,她觉得嗓子眼发涩,缓一缓道:“我只会为我心爱的男人生孩子,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生下那个孩子。”
她怨毒的眼神投射到娇娘脸上,平日里姐妹情深的假面具已经被撕开,“而那时你和皇上如胶似漆,甜蜜恩爱,我看着心如刀绞,简直痛不欲生。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在我面前炫耀你的幸福的模样,我真的很想亲手杀了你!”
炫耀幸福?娇娘一脸懵然。
“毒妇!”嬴彻怒哼一声,吐出两个字,仿佛是两把匕首直穿杨柳的心脏。
他是那样的厌恶她,虽然只是两个字,但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表现出来。
“你以为就算赖在娇娘身上,先帝定会治罪娇娘,朕也会迫于先帝的压力休弃娇娘吗?朕告诉你,不会,你的孩子根本没法和朕的娇娘相提并论。”
杨柳脸色更白,却倔强道:“皇上也只是没到那一步,若真到了那一步,我不相信你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忤逆先帝。”
嬴彻不怒反笑,“朕忤逆先帝的事还少吗?”
虎毒还那不食子哪,做了母亲,娇娘对这句话更深以为然。凶残的老虎尚且如此,何况是人。
她的每个孩子她都珍若至宝,她怎么就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可能是并没有经历她的人生,做不到感同身受,娇娘一时对人性多了几分茫然。
难道人就可以思想偏激到这个地步?
她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了少许,然后扶着腰站起来走向她,嬴彻怕杨柳伤害她,拉住她的手,娇娘对他笑了下,他才放手。
娇娘示意渥丹将杨柳掉在地上的衣服捡起,然后亲手披在她身上,慢慢道:“穿成这样出去,让人笑话。你做出这样有悖人伦的事,是不可以居住在宫中了。在甘露寺吧,和先帝的妃子们结伴去吧。”
杨柳略带吃惊的看着她,她以为她会杀了自己。
娇娘目光定定的盯住她的眼睛,良久,柔和的面容沉肃下来,“永远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会忍不住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