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忙让渥丹将她扶起来,她对着娇娘咧嘴一笑,早已没了往日的敌意。
对婉娘,娇娘心底仍旧有一丝愧意,她没想到会害的她这么惨。
娇娘向她微笑着伸出手,不管以前种种,现在纪淑宁已经死了,随着她的死,那些仇恨也跟着淡去,她们终究是姐妹。
婉娘对她抛出的橄榄枝有几分局促,扭捏着不敢上前去牵,犹豫间,突然从旁斜出个人,一把抓住娇娘的手,“这就是亲家的幺女啊?你说要不人家当皇后哪,你瞅瞅这长得多好啊,哪个男的见了不神魂颠倒,要不皇上怎么能被迷住哪。”
这人就是婉娘的婆婆,她穿着一紫色织锦褙子,头上横七竖八的插着各式首饰,也不管配不配,后髻上一朵大红花,脸上的胭脂抹的红彤彤一坨,脖子上胳膊上手上,仿佛是把所有家当都穿在身上,披金戴银,看的人晃眼,活像戏台上的小丑。
说的话更是粗的很,简直是不能入耳,惹得人纷纷侧目,眼中皆是轻视。
娇娘面无表情的把手抽出来,打量了她一眼,“你是谁啊?”她当然知道这是婉娘的婆婆,却明知故问。
吕母面上微微一僵,随即搂住婉娘笑着道:“我是婉娘的婆婆,咱们以前没见过面,这以后就好了,都认识了。”
吕母是乡下人,一辈子没见过世面,更不通人情规矩,若换成别人,娇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日娇娘却偏偏和她过不去,“你儿子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她没教你规矩吗?见到本宫要下跪行礼,本宫没问你话,你不许开口。”
吕母面色一白,嘟囔道:“都是一家人,用得着……”
“放肆,君是君,臣是臣,就连永昌侯见到皇后娘娘还要行礼,你算个什么东西!”渥丹气恼,眉头一立,大喝道。
吕母被吓了一跳,吕国梁忙拽着她下跪,并为他母亲求情道:“皇后娘娘恕罪,家母山野村妇,不懂礼仪,望皇后娘娘看在婉娘的面子上,饶家母不敬之罪。”
还是读了两天墨水的人,有一番口才。
娇娘也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想的,给婉娘找了这样一户人家。
也别说娇娘看不起人,这个吕国梁也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自他和婉娘成婚后不久,花锦堂就给他安排到城中最出名的私塾当老师,那都是京中大官子弟家的孩子,他不过是去了几日,就和那些学生厮混在一起去妓院。
事情被揭发,私塾将他开除,如今闲赋在家,无所事事。
“面子是自己给的,不是别人给的。”娇娘面带鄙夷的目光在吕母身上落了一下,道:“让本宫饶她一次也行,就罚她三天不得开口说话。”
不说话怎么行,她就是一会儿不说都痒痒。吕母抬起头正要求娇娘娇娘道:“若这三天有人听到你说一句话,本宫就割了你的舌头。”
吕母一时吓得面如死灰,双手紧紧捂住嘴。她形容委屈,忿忿不能。
无意与一个山野村妇纠缠,娇娘一手拉着婉娘,一手牵着柔娘,出嫁前她们三个可以说是针锋相对,谁能想到有一天可以携手而行。
柔娘在娇娘去黔州那年生下一个女儿,第二年又生了个儿子,虽然长安侯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风流快活,小妾娶了一个又一个,外面的女人也源源不断,但柔娘的地位却无人可撼动的。
一是因为她已经生下嫡子,二是因为她有皇后这个妹妹。
她从小就立志要嫁到好人家去,如今得偿所愿。但在这风光的背后,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苦,也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