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犳靛把茶碗放到小石桌上说：“臣妾除了死不急，什么都急。”

皇后命巴朗也给我倒杯茶，我笑着道：“奴婢这会儿不渴。”我本来就不爱喝普洱茶，再放上奶酪，就觉得更难喝了。

皇后放下茶杯，吩咐巴朗说：“打发人备了软轿去把贵妃接来，这会儿天气好，晒晒日头阳儿对她的身子有好处，省着闷在宫里，总想着不高兴的事，万病皆由心火起。”

巴朗答应一声下去，皇后又吩咐菊儿，让她带人通传各宫主子，说皇帝不在宫里，燕禧堂不用去了。

皇后叹了一口气说：“因贵妃年纪长我两岁，本宫难免事事都会让着她些，只是她的性子太要强，在本宫面前挨打的人多了，这些日子天旱无雨，多地受灾，皇上心情难免急燥些，她不担待些，还由着性子来。”难怪乾隆每次提到皇后，总夸皇后大度、有母仪之风，贵妃和她置气，她不怪罪也就罢了，还惦念着她的病情。

娴妃笑着瞟了我一眼：“也不知是谁惹了皇上，连累我们这些人跟着遭殃。”我一听，立刻觉得有些心虚。

不一会儿，贵妃坐着肩舆来了，下了肩舆，明玉扶着她先给皇后见礼，皇后扬手止住她道：“快坐下，几日不见，越发瘦了。”一面说一面站起身，命巴朗和明玉扶着贵妃到自己刚坐过的软凳上坐下，自己则起身移坐到东侧凳子上。贵妃坐好，娴妃起身给贵妃见礼，然后才轮到我和宫女们拜见贵妃。

贵妃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笑，扬手示意我不用多礼。

巴朗给她端上茶，她摆摆手道：“本宫不喝茶，这些天总吃药，喝了茶口里更苦了。”我在一旁细细观察她，发现她比我上次见面的时候容颜清减了不少，越发显得楚楚可怜了。

皇后劝道：“是药三分毒，别拿着药当饭吃，好人也吃坏了。”娴妃拿起贵妃的手，拉下她的黄金护甲，叹了一口气：“瞧瞧，瘦得手指越发的尖了，小心点到谁身上，还不跟锥子似的。”娴妃位份虽比贵妃低，但是在潜诋时都是侧福晋，因此相处得较随意。

贵妃咳嗽两声说：“一直喝药，嘴里苦得饭也不想吃，起身猛了头就晕。躺在床上有时候想，都说宫里女人多，是非也多，偏我们这里就不是这样，皇后待我们如亲姐妹一般，就是娴妃、纯妃几个妹妹对本宫也没得说，夫贤子孝，偏偏就是本宫的身子不如意，三日好五日病的，也不知道还能撑几天。”说着眼泪落下来。

娴妃替她擦了擦眼睛，皇后嗔怪着说：“胡说什么，谁没生过病，一点病就嚷着死呀活的，小心皇上听到了生气，我们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皇上的心情怎么能好？本宫这两天也不爱吃饭，今儿吃了瑶池做的膳食，真的觉得不错，一会儿你们也跟着尝尝。”

皇后一句话，我就光荣地上岗了，都说巧人是拙人的奴才，一点不假。她们又坐了一会儿，皇后怕贵妃身子禁不住风吹，起身回寝宫抹骨牌，贵妃刚才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一坐到牌桌上，精神头就来了，看来也是赌场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