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犔监道：“无旨大臣们不敢擅自离开。”

乾隆看了我一眼：“传旨让他们都散了吧。”对傅恒和郎世宁说：“你们俩留下和朕一块儿用膳。”然后命太监摆膳文华殿。

吃过饭，乾隆和傅恒谈论一会儿国家大事，我看郎世宁在旁边做画，拿了根铅笔，为乾隆画了一副素描。然后笼在袖子里，回宫的路上，我把素描给了他，乾隆脸上带着欣喜：“你画的？不错，比郎世宁画得朕俊，不怪人人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搂住我的肩说：“今晚朕翻你的牌子，你在宫里等朕，朕有好东西要送你。”

回到永寿宫，看见春桃几个正鬼鬼鬼祟祟地站在王嬷嬷的房门外，我走过去，她们没看见我，正弯着腰抻着脖子往屋里看。我站在她们身后也向屋里望去，见王嬷嬷与李嬷嬷正在捣海棠花，只穿着一件白色中衣，边唱边舞，唱得好像被鬼掐了，一声高一声低，有时候腰还跟着扭动几下，我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春桃她们听到声音，回头看见我，赶紧给我行礼，我摆了摆手，春桃笑着说：“也不知道两位嬷嬷在捣什么鬼？要是深更半夜里听到这声音，还以为宫里闹鬼了。主子穿上这身衣服真帅。”

两位嬷嬷越扭身子越活，声音越高越细，听着浑身说不出的烦躁，甚至都想把耳朵捂上。我拉了春桃一把，示意她们跟我回房，夏荷、秋菊去给我预备洗澡水，冬梅给我去预备衣服。春桃去院里喂鹦鹉，我摘下帽子，把头发散开，拿了梳子在院里梳头，我问春桃说：“我出去半天，可有人来找我？”

春桃进屋洗了手，搬了把洋漆椅子出来让我坐下，她接过梳子给我梳头：“上半晌，皇后娘娘打发巴朗姐姐过来取主子临摹的那幅‘班姬辞辇图’，还说主子若有空，明儿把所有宫训图，都临摹一份送过去。”

我抚着垂在腰际的头发：“见不得人的东西，实在不好意思拿出来示人，给巴朗拿去了吗？”春桃说：“巴朗姐姐看主子不在，就说等主子回来再取，奴婢知道主子和皇后好，没等主子之命，就私自给她拿去了。”

我回头看她笑了一下：“你倒会做人，这会儿东西送人了，还告诉我有什么用？”春桃没说话，只是笑。

我在她手背上弹了一下：“逗你玩儿的。巴朗奉了皇后之命，别说是你，就是我也不敢怠慢。只是那幅图原是留着玩儿的，纸用得是普通的纸，又是水墨画，这会儿既然是皇后娘娘要，就不能再用那样的纸，明儿让四喜去如意馆取些上好的画纸、画笔回来。”

夏荷和秋菊两人用棍子担着一桶水，秋菊个子高，走两步桶向前滑一点，等进院子时桶滑到夏荷的手边了，她低头一看，笑着骂秋菊：“你个死丫头，仗着个子高便宜，我说桶怎么越来越沉，我替你抬了半天，也该你自己拎了。”说完放下桶，跑着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