牐犖夜去想给太后倒茶，胡世杰忙接过来，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退到一旁，我虽然低着头，凭着裙脚，也能辩出站在太后旁边的是皇后，皇后身侧站着贵妃、娴妃、嘉妃、退到嘉妃身侧的时候，斜侧里伸出一只脚，差点将我绊个跟头，我连着蹦了几下，才稳住身子。

皇后本来直着身子，这时候躬下身对太后说：“皇额娘，既然皇上不在，我们待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等一会儿皇上下了朝，臣妾陪着他去给皇额娘请安。”

一面说一面端起茶递到太后嘴边，太后边接过来边道：“皇帝跟前不喜欢宫女服侍，怎么今天倒多了许多宫女？”

娴妃的声音说：“兴许是太监带身边久了，不新鲜，改换宫女了。”

胡世杰赶忙回道：“回太后娘娘，当值的太监都被万岁爷带走了，奴才怕侍候皇太后人手不够，就把行宫里的宫女都唤过来了。”

太后点了点头：“这里不用你们侍候退下吧。”

胡世杰答应着躬身退出去，我趁机跟着他们身后也想退出去，太后忽然道：“刚刚收拾屋子那个小太监留下。”我刚走了没几步，只得停身站住。

娴妃笑道：“难道这一屋子人还不够服侍太后的，太后是越发嫌弃我们粗手笨脚的了！”太后笑着骂了娴妃一句，问她：“昨儿哀家叫人送你那碗汤，喝着怎么样？”

娴妃说：“臣妾正想问太后那碗鸭汤是哪位尚膳进的？臣妾不喜欢喝汤，也不喜欢吃鸭子，偏昨儿那碗汤喝起来鲜香满口，现在还是余香未散。”

太后笑着说：“就你嘴会吃，是皇帝孝敬的，我这两天吃素，便宜你了，听说皇后那儿也赏了一碗，皇后觉得如何。”

皇后忙说：“臣妾觉得也好喝，臣妾刚开始还不知道是鸭汤，清清淡淡的，以往的鸭子不论是烤、烩、炖，吃起来总觉得腻人，而且臣妾最喜欢汤里面放的那些菜。”

我知道她们说的是昨晚我给乾隆做的一道老鸭汤，怪不得觉得做了不少，盛到膳桌上只剩一碗，原来都被乾隆偷偷给送人了。

乾隆最近总夸我做菜的手艺好，千方百计地哄着我给他做菜，昨天做汤的时候，他竟然亲自陪我到御膳房，皇帝进膳房，古之没有，把庖厨们都惊呆了，他挥手把庖厨们都轰出去，大马金刀地坐下指挥，开始他还不以为然，说这么大热天，谁喝鸭汤，做了也没人喝。

用膳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喝口汤，一碗汤所剩无几了，见乾隆喝得津津有味，就没跟他抢。

太后笑着把茶杯放到桌上：“真这么好喝？偏赶上哀家昨儿吃素。哀家看着也好，菜叶绿油油的，汤也清淡，本想尝尝，问送汤的，说是鸭汤，才打发人给娴妃送去。既然皇后和娴妃都说好喝，哀家今天也不吃素，让膳房多做一些，大伙儿都跟着尝尝。”因为太后不定时吃素，所以乾隆、皇后进膳的时候，都标注上名字及食材材料。

乾隆孝顺不要紧，又给我惹麻烦了，我倒不是讨厌做饭，只是怕太后看见我，别说是鸭汤，就是龙肝凤胆也没心情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