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谁收买了我身边的心腹,给我下了毒。”
“天哪!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啊?”听说筑轻寒被人下毒,乔恩羡顿时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虽然他现下正好端端地坐在自己眼前,但是后宫争斗往往不折手段,乔恩羡真不知道,没有星如雨时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说来也是凑巧得很。那天,父王心血来潮,突然来甘馥宫查问我功课。发现我中毒,他立马派人请来御医。御医说,要是再晚半刻,就救不活了。迷迷糊糊间我就想着,如果能从此认下母妃,以后她和我都有了依靠。”
“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你还想着这种事呢?”
“所以我说,要想在后宫之中求生存,实在是太难了。”给自己再添上一杯茶,筑轻寒一脸无奈地叹息道。“我是皇子,尚且如此艰难,更何况是母妃一介女流。自我与她相识以后,母妃有什么好的都惦记着我。”
“一年到头,父王难得见我几次。如果我不趁着那次机会,向他求得恩典。只怕以后,我和母妃就再无出头之日了。那时候我年纪小,想要有一个母亲帮我规划前程;她也想要有一个子嗣,哪怕是女儿也好,总算有个依靠。”
“虽然我的生母出身并不高,但我好歹也是一个皇子。和母妃初识时,她就份外喜欢我。所以,我断定她绝对不会拒绝此事,便先斩后奏先求了父王的恩典,之后才告诉她。听到太监传旨,她还以为自己听岔了。”
“来看我时,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又哭又笑。欢喜得都快疯了!后来,我们母子齐心,花了两三年时间这才在后宫站稳脚跟。正当家庭和睦、母慈子孝之时,父王就发动了战争。随后,我便被送出凌溟国,到胜兰去做质子了。”
说起胜兰国,筑轻寒忽然觉得,之前在凌溟国的种种简直不值一提。晖兰城、旅居宫,再加上胜兰国皇族,那里其实就是一个外表光鲜亮丽,实则凶险无比的人间炼狱。即便他故作出一副万事不愁,放荡不羁的洒脱性子,依然免不了要看人眼色。处处如履薄冰,天天要躲着那些暗箭明枪,连睡觉都得时刻警醒着。
“星寒哥哥,我知道你辛苦。但是,我们做人必须要真心实意。如果表里不一,谁还敢信你、听你、对你忠心啊。”
“这些天你有多忙,我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却也时常从碧草和绿萝口中听得一二。那日见你练字认真,十分刻苦,我就知道你绝不是池中之物。想必,将来也是要做大事的人。”
“如此作为,只怕会有失人心。”筑轻寒说的道理乔恩羡都懂,只是倘若他将来要想登基称帝,这样的品性实在容易受人诟病。天底下也没有任何人愿意拥戴一个言行不一的人做皇帝。
“恩羡,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不懂吗?”
“星寒哥哥,我懂,我都懂。”看筑轻寒着急,乔恩羡赶紧拉住他。可是,筑轻寒反倒更气了。“你根本就不懂!”
“虽然我对恩羡你的了解有限,但我也看得出来,你并不是一个吃惯苦的人。你没吃过苦,又哪里晓得这些年我和母妃的艰难与辛苦。”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今日前来,特意与我说这么多呢?”
“我我我……”
经乔恩羡这么一提醒,筑轻寒这才记起来。今天他特地来找她说这么多话,其实是想要向她表白。可是,眼下的气氛尴尬,实在不适合表明情感。无奈之下,他立马冷哼一声甩手就走。
“诶!星寒哥哥!星寒哥哥……”瞧筑轻寒气呼呼地,乔恩羡反倒困惑极了。“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乔姑娘,您和王爷说什么了?刚才他走的时候脸都气白了,奴婢们送他他却怒气冲冲地,反而走得更快了。”
“谁知道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跑来跟我说一通话,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又走了。”走到书桌后面,乔恩羡执起笔,沙沙写下几行字。“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姑娘这字写得可真好。”乔恩羡写的是小楷,字迹隽秀,方正规整。碧草虽然不识字,但只是看着她就觉得极好。“只是,奴婢不识字,看不懂你写的是什么。”
“那我读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