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张家村轰动了整个东山县,去年村里出了个神仙,大家还觉得是运气,可一个不到两百户的村子连续两年都出神仙,并且还是兄弟俩,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县上目盲算命师信誓旦旦地说,当年他眼瞎前曾路过张家村,一眼就看出那是少有的风水宝地。亦有好事者说,那张有为张有德两兄弟的爷爷,是隐世的老神仙,当年有幸一起喝过大酒的。甚至张有为的授业恩师李老师都名动全县,县里学堂的掌事人三顾茅庐,极力邀请他去学堂任教。更夸张的是,有人说亲眼看见,十几年前翠花忙完农活在田头休息时,有白龙覆于其身,没多久就怀了张有为。
所以这段日子,去往张家村的路上,车如流水,马若游龙。
巷口树下阴凉处,张有为和堂哥张有德蹲坐在大石上,时不时伸着脖子张望一下村头。直到一辆马车驶来,张有德推推堂弟的胳膊,开心地叫道:“又来一个,又来一个!”
马车进了村子,就见赶车人四处张望了一下,应该是想寻人问路,然后就见到这边坐着人,连忙赶车过来。
张有为看着那马车,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
那马车四个轮子,行在乡村坑坑洼洼的土路上,竟也十分安稳,只发出极小地杂音。马夫穿着得体,比村里富户穿得似乎都要好,驾驭着两匹高头大马,说不出的神气。再看那马车,整个雕花车身都涂了红漆,车顶上还覆了帷幔,专门防热用的。
有钱啊!
马车驶到身前,就听马夫颐气指使问道:“你们村新考出得神仙,叫什么张有为的,家在哪?”
张有为皱皱眉头,“我就是,找我什么事?”
那马夫一惊,尚未回话,就见马车帘子豁然掀开,露出一张肥胖大脸。大脸的主人睁大眼睛瞅了瞅面前少年,只因眼睛太小,竟有种面中无目目中无人的感觉。
“啊呀呀,原来是张神仙,久仰久仰!”大脸胖子从马车里钻出,刚伸出半个身子,又缩了回去,原来车外太热,远不如放了冰盆的车内舒服。
索性不再下车,催马夫又往前走了一段,马车直接贴在“张神仙”身边。
大脸胖子掀开马车窗帘,挤出一张笑脸,“张神仙,久仰久仰。”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车内妥妥拽拽,又一张少年胖脸出现在窗前,看眉目两人有几分相似,想必是父子了。
指了指车外的张有为,大脸胖子对儿子道,“瞧瞧人家的孩子!”
孩子嘟着嘴白了张有为一眼,似乎对眼前这个穿着普通的少年有点鄙夷,哼了一声又缩回车内。
大脸胖子也不恼,看着张有为继续道,“张神仙,鄙人赵德彪,在整个东山县有七家酒楼,九间粮铺,六家布店,六家茶馆,三家棺材铺,人称赵铺王。”
涛涛一阵自报家门,听得张有为两人目瞪口呆,连忙抱拳,“原来是赵铺王,久仰久仰!”
赵德彪点点头,对于两人吃惊的表情非常满意,哼,神仙怎么了,见到我赵铺王不照样仰慕万分。
张有为寒暄完,谄媚道“敢问赵铺王,来寻小的有何事?”
赵德彪开门见山道:“鄙人就直话直说了,家中犬子在宁州最好的学堂学习,并请了知名老师在课后做辅导,可前后六次参加宁州一宗仙考,次次不中。听闻小神仙学习不过数载,并且还是在不知名村塾中,却轻而易举通过了宁州一宗的仙考,咱明人不说暗话,想必是有诀窍的,能否告知赵某,必有厚报!”
张有为听赵德彪说完,恍然大悟,笑道:“啊,原来这事儿,诀窍当然是有的,就是……”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旁边张有德咳嗽一声,张有为脸色一变,讪讪闭嘴,不好意思地冲着赵德彪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