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曹瀚一阵朗笑,胸腔起伏震动着,弯了眼角眉梢,“求之不得,怎会不愿意?”
他在她眼帘上印下轻轻一吻,爱极了她此刻的模样,此生若是日日月月与她同榻而眠,天天年年有她相伴,没有那些凡尘俗事的侵扰该有多好……
日子继续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无波,但深藏其下的暗潮汹涌就连深居在清阳宫的浅也不能做到毫无所觉,身边没有一个信任的人供她驱用,也不敢指望不知是哪方人马的绣儿能帮上她什么忙,虽然绣儿还是一副怯懦的样子,但那天她面对瑾王时挺直脊背不卑不亢阻退他的样子已深植她心……
那样的气势又岂是一个小丫头所能拥有的?
她再也不敢去小看这个暂时还没发弄清底细的丫头,而这时宫中很多有关她的各式谣言开始四起。
前几天下午阳光明媚,她不过想借着散心的机会溜去淑媛宫看看,没想一路上从经过的各宫角、墙根处就听到许多不同版本的窃语谣言。
有说她是狐狸精转世,专门来勾引皇上,让皇上不思朝政,误国误民的;有说她不仅勾引皇帝,还和瑾王眉来眼去暗藏私情,淫乱宫闱的;更离谱的是居然还有说是妖孽附体重生,将来要搅的大景国破家亡的……
说的人绘声绘色,听的人聚精会神,浅嘴角抽搐了一下,宫内传成这样,不知宫外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当时她制止了锦红去喝止那两个正说到兴头上的太监,悄悄靠近两人身后,两只手搭上两人的肩膀,用最纯净清澈的眼神望着他们,最无辜委屈的表情苦涩一笑,最柔润婉转的声音神秘兮兮的对两个像被点了穴般僵硬在原地的太监说道:“对不起,打扰一下两位,你们刚才说错了,我不是是什么妖孽,偷偷告诉你们,你们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其实我是仙女下凡,特来拯救世人与水火的哦!”
语毕,潇洒转身,丢下一干傻愣在原地的奴才,慢悠悠的往淑媛宫的方向晃,没走多远就被某个不长眼的老太监撞了一下,手上却多了个小圆球,掸眼一看原来是淑媛宫的李公公,可是还没等她和故人寒暄上两句,就被一群奴才连哄带劝的弄回了清阳宫。
一回宫她就爬上龙床,放下床幔,摊开掌心一看,原来是个佛珠大小的蜡丸,轻轻一捏,里面裹着叠成小团的纸,小心展开来一看只有“早有安排稍安勿躁”八个小字,那纸轻轻一揉便成了粉末,轻吹一口气,就连渣都不剩。
浅很是期待的笑了,不知那李公公所谓的早有安排是什么……难道是太后生前已经预感到自己无力回天而为她做了什么特别的安排?
纷繁复杂、版本众多的谣言之中又新添了废后齐氏乃仙女下凡拯救世人的一条,但很快势微,最终被淹没了。
听说皇帝下了封口令,还一怒之下处以几个议论谣言的奴才极刑,经过血的教训,总算迅速沉寂下来。
这些皇帝从没在她面前提过,都是绣儿告诉她的。
谣言都是谁散播出来的,她心知肚明,其中肯定不乏瑾王的人,当然了,那些最近备受皇帝冷落的娘娘们当然也脱不了干系,这些人都想看着她遭殃倒霉,怎会不趁机落井下石呢?
可是那些娘娘们的心思还比较好理解,毕竟她是以废后之身入住了清阳宫,又独霸了皇帝这么久,虽然她并不是自愿的,但这是事实,她们怎能不嫉妒、不恼怒?
可她们又奈何不了她,于是便散播些中伤她的谣言还情有可原,但她哪里得罪瑾王了?为什么总觉得他好像非要看她被皇帝整死才高兴的样子?
话说面对这些铺天盖地、居心叵测,不利于她的谣言,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除了费尽心机的去加深与皇帝之间的感情以抵御更大风暴的降临之外,浅基本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之中。
周围全是皇帝的人,她的一举一动自然会有人告于他知晓,至于绣儿,她根本不敢指望,想不通齐厉为什么会托付绣儿来关照她……
连续晴朗了多天的天气似乎也受到这股风雪欲来的气氛感染,接连几天都是阴云密布,寒风凛冽,一天冷似一天的气温也预示着冬天即将真正来临。
昨夜降了一场霜,曹瀚一早上朝去了,也不知怎么了,浅感到烦躁不安,总觉得又有什么更坏的事就要发生一样,再无睡意的她起床推窗一看,只见殿外的石阶、屋檐、树木和枯黄草地上都蒙上了薄薄的一层白茫,像是谁在一夜之间为天地间撒了一层细盐。
一缕阳光竭力挣脱厚重云层的束缚,从缝隙间透射出一道璀璨,形成一圈七彩的光晕,很快又被层叠的云层所吞没。
很美,却短暂,就像这表面维持着的平和,随时都会风云变色……
退朝之后,曹瀚独留曹澈一同去了东暖阁。
两人落座,曹瀚摆手谴退奴才,瞟了一眼盘腿坐在暖榻上喝茶,一副悠闲自在模样的曹澈,轻咳一声,说道:“澈,宫内关于你和若妍的谣言你也听到些了吧?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正所谓无风不起浪,事情必是有因才有果,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让他恼火至极的当即处死了几个造谣生事的狗奴才,但心头的疑惑始终不得解,他极力想要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毕竟那夜若妍还是个处子,但她曾在深夜衣衫不整的离开瑾王府的一幕就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他心上,想要拔出又不知从何下手。
如今若妍记忆丧失殆尽,澈又对此事闭口不谈,想向他问个明白,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憋在心里实在烦恼。
“皇兄既然都说是谣言了,那又何必问我?依我看必是有人在无中生有,造谣生事……”曹澈满不在乎的把玩着扳指,却见皇兄一脸严肃,心头顿时一凛,面上却丝毫不露声色,大笑道:“难道皇兄还真怀疑我和她有什么?”
“你曾问我要过她……”
“哈哈……皇兄,我那是说着逗你玩的呢!你怎么还当真了……看来皇兄对她是动了真情了,我又怎会去夺皇兄所爱……”他越笑越大声,手掌拍击着摆茶的方案,白玉扳指与案面相碰,发出一叠声的清脆“咔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