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去,比墨鸷轩要暖和的温度,让她的掌心顿时冒了汗水。大厅里,依旧是那罕见的黄花梨所制的桌椅,花架上插着几枝盛放着的红梅,兴许是刚从远离摘下,能看出花蕊上带着的水珠,新鲜极了。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的新鲜水果,与香炉里的香料一起散发出来的味道柔和,成了很是甜美的味道,有些腻,却很容易上瘾。
房里的几名侍女,皆默默的候在寝房门口,候着主子们的使唤。
见她进来,并无行礼,反倒是一脸的嫌弃。
也不在意,齐若妍平静的走进寝房。
一进去,不用抬头,便可闻到殇聿身上的男子气息,很是霸道,他的味道。微微的屈身:“奴婢参见王爷、王妃!”
看着她没事人一样,殇聿气不打一处来,正待发火,香菱抢先说道:“妹妹快些坐下!”略微的嘶哑,可想背着人时的落泪和心伤。
谢过她,垂首低眸的坐于椅上,殇聿在,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是,犹豫再三也只得一句:“对不起!”站起来鞠躬,十足十的一个道歉,只差跪于地上。胸口的烫伤,因着她的弯腰,免不了一阵抽痛。
“你这是道什么歉呢?不是趁了心,如了意么?该是张灯结彩才是呢!又何必委屈了自己,抬高了他人。”男人,若是心中认定了何事,带着残忍的刻薄,并不比任何女人逊色。
身子稍稍僵住,却没有抬起,与地面平行的背真好可以藏起一丝受伤。
叹了口气,香菱连忙说道:“妹妹快些别这么说,先坐下说话。”
起身,疼痛使得她微皱眉头,竟然比弯下时还痛。
坐下时,已是一片的风平浪静。并无再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于她来说,即使知道殇聿在此自己无话可说,却仍然会前来,因为那是一种心灵上虔诚的道歉,无关言语。
一个人,若是满腔怒火的想吵架,又偏偏是有人撒气,那人却视你为无物,那便是火上浇油的事情。
这不,殇聿一看到齐若妍那一脸平静的模样,心里反倒更是生气。呼的一下到了齐若妍面前,抓起她的手来:“你给我抬起头来,感情是我们欠你的不成?”
头因着他的用力,不得不抬起,脑前的刘海后因为他的怒火,被撩了开来,额间撞的伤痕,凝住的血迹,发黑的在她白皙的脸上,极为显眼。抓着她的手,稍纵即逝的一个轻颤,很轻很轻,似溪边的一阵轻风,若天边的云彩,让人感觉不真实,齐若妍自然也就当作幻觉。
伸出另外的手拨弄了一下,挡住那脆弱的伤口,齐若妍的身上,没有脆弱的借口,没有让人怜惜的理由。
反倒是香菱眼睛快,当下惊呼:“妹妹,你受伤了?”
“没事,不小心撞到的。”转过头去,不看他直视的双眸,齐若妍淡笑对着香菱。
“装什么脆弱,不就是一个撞伤么?”狠狠的甩开她的手走了开去。
“王爷,其实那日妹妹也是为了不让妾身受伤才会如此。”一手拉着殇聿的手,香菱柔声的说道:“先前妾身直觉也是妹妹,后来想想也不对,因为妹妹是在拉开妾身以后,那不长眼的贱蹄子才撞了上来。”
瞪了她一眼,殇聿对于香菱的言辞很是不满:“香菱,你真傻!”明显的只觉着香菱的好,并未感觉到齐若妍的无辜。
“王爷……”
正说话间,玉素夫人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气死我了,简直是气死我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能让这位端庄的夫人如此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想必也是相当厉害的人才是。
一进寝房,看到端端正正坐于房内的齐若妍,玉素夫人便喝斥:“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来的?”
“三娘,妹妹是前来道歉的。”
“道歉?凭她长在脑顶的眼睛,还会跟谁道歉啊?”很不屑的坐了下来,玉素夫人向一旁的殇聿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既然是道歉,可有带何补品前来呀?”
话说到这,殇聿也看着齐若妍。
一个房里,总共四人,除却齐若妍自己,就有两人对自己是咬牙切齿,也只有她这样经历大风大浪的人,还能一脸平静的面对所有责难:“奴婢只身前来。”她那里有的,香菱这里都有,她那里没有的,香菱这里也有,若说带,怕也只能是一句道歉。
“哼!没带东西还前来道歉,你是对这些人不屑呢?还是你本身就没诚意?”
缓缓起身,齐若妍笑看香菱:“王妃可有何事?”
“倒是没事,妹妹身子不好,也该回去了。”
轻轻的点头,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爷,奴婢先回了!”再转身向殇聿时,又是那该有的淡漠。
挥了挥手,在这看着也碍事,三娘也是没完没了,怪闹得慌。
正待走出,玉素夫人却说道:“等下!”
屋内众人,都看着玉素夫人,不知她要做何。
细细想了一番,玉素转向殇聿,想了想才说道:“王爷,香菱这些日子,总是需要人照看,白日人多还好,夜里那些下人粗手粗脚。”
殇聿没有说话,等着她下面的言语。
“我想呢!这齐若妍既然是来道歉的,也不好让她一直心有愧疚,夜里照料香菱的事,估计她也能做来。毕竟当初去了军营,能照料好王爷,估计夜里也能照料好香菱的月子。”
心突然跳动,说得好听是让她照料香菱的身子,说得不好听不过就是故意刁难,做下人的活让她这名侍妾在众人面前丢脸。于此,她无所谓,主要的便是夜里,在香菱的房里侍夜,虽然殇聿时而会去其他侍妾的房里,无疑也会经常来香菱这,届时两人势必要经常见面。
她怕殇聿,自然是很害怕与他在一个房里,更不希望自己的存在,影响到香菱的心情。
一番思量,眸光稍稍流转,偷眼瞧他,紧张的等着他的发话。
不想他也在看着自己,眸间似乎在想着什么,许久之后,才微微启唇:“就如三娘所言!”
一句话,决定了齐若妍的未来,更让齐若妍的希望,缓缓的沉入湖底,深深的埋藏了起来。
稍作停顿,齐若妍屈膝:“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