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缓缓地流过一丝痛楚。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宓晟是担心自己要拖累了他吧?所以才这么着急把她推向另外一个男人。
“我累了,先回去,你请自便。”曦儿强忍下心中慢慢涌起的酸楚,低着头想从他身边走过。
白溪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臂,语气略略带着些不悦,“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不论怎么说,我都应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曦儿抬眼与他对视着,眼中尽是不能置信。
白溪依旧捉着她的手不放,有些生气地说:“如果今天不是我出手的话,你是打算以这双手无缚鸡之力的手去跟那些人对打呢,还是要以这副弱不禁风的身躯去挡剑?”
他不说,曦儿自己都搞不清楚当时是怎么一种状况。只隐约记得,她当时就是看不下去宓晟挨打。
被说中了心事的她,只能低下头来,“我不知道。”
“呵,你不知道!”白溪冷笑了几声,“从来没有一个女子像你这样对我。”
曦儿脸上的疑问加重了,“我怎样对你了?”
“你……”白溪正想说什么,瞟见不远处的黑影,轻轻放了她的手,“没什么,回去吧。”
曦儿听话地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她本就不是十分好奇的人,更何况她不希望跟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任何交集。只要他不纠缠,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包括他都写在面上的喜欢。
匆匆走到二楼连廊,想着自己房间还住着一个冷面美人,她一点想回房间的心思都没有,不知不觉走到了宓晟的房间门口,但听见里面隐约传出谈话的声音。
她正高兴着他还没睡,但听见卓言的声音在说:“看样子他确实是淳于溪没错了,主子,这是一个结交淳于皇室的好机会啊!”
姜婴说:“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动机不纯?这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缘分,早上他才救了我们,晚上又再见了。”
“主子,我看他对曦儿似乎有点意思。今晚看见曦儿没来,我都看见他脸上写着失望了,刚才在院子里远远地看见曦儿,他的眼睛似突然有了灵魂一般。”卓言继续说道。
姜婴不解道:“你说曦儿……”
卓言打断他的话,“主子,开山王不是叫我们投靠淳于吗?我觉得我们可以利用他对曦儿的喜欢,让曦儿去接近他……”
听到这里,曦儿扶着门框的手忍不住一震,慌乱间脚不自觉踢到门边发出了一阵声响。
“谁?!”卓言的声音似乎就响在耳边。
曦儿全身心都在颤抖着……
她好想逃开,可是双脚却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怎么都挪不动,一直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露出卓言冷峻的面孔来,“你居然在外面偷听?”
曦儿被问得有些脚软,一下跌坐在地上。
“谁?”宓晟问了一句,便看见了跌坐在地上的曦儿。
他眼眸透出一抹痛色,向前迈出了一步,想要把她拉起来。
曦儿咬着唇拨开了他伸向她的手,双眼已经被浓重的雾气遮得看不清景象:“我不要你假好心!”
她双手撑在地上往后挪了挪,用尽力气咬着自己的嘴唇愤恨地看着他。
宓晟不依不饶,仍旧走向她,再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你再这样要下去,嘴唇就要流血了!”
曦儿不停地捶打着他的胸膛哭诉道:“你的关心都是假的!你整个人就是一个假惺惺的人!我恨你!我恨你!”
说完,她挣扎出他的怀抱,一溜烟冲出连廊。
“曦儿!”宓晟抬起手来想要捉住些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捉到。
姜婴这时才从房间里出来说道:“我去追她吧。”
宓晟点了点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冷厉地看了一眼卓言。
卓言耸了耸肩说道:“主子,要以大事为重啊!”
他担忧地看着宓晟,心里满是忧虑。皇后被废黜,太子被奸妃进一步陷害,为了保存实力,只能流亡在外。宓国现在是内部一片糜烂,太子身负重任,是绝对不能为了儿女私情而负了所有人的期望。
如果宓晟不能成功夺权,宓国便只能沦为任人宰割的对象。如今天下三分,再加上周围一些并不隶属宓、淳于和呼延的野蛮部落,只要宓国一旦衰弱下去,将国不成国,家不成家。
临行前开山王对他的叮嘱犹在耳边,他有他的职责,宓晟有宓晟的背负。他的职责就要要协助宓晟完成他的背负!
曦儿只是个意外,而这个意外,必须只能带来好处,而坏处……
他会要让它扼杀在摇篮里。
宓晟只默默地走向房内,卓言不禁向前追了一步,“主子!”
“此时容后再议,我今晚累了。”宓晟赶在他踏进房间之前关上了房门。
卓言紧紧地攥着的拳头只能无奈地松弛下来。
曦儿哭着跑出了秋月居,深夜宁静的街道上只听见她细碎的脚步声。偶尔听见几声犬吠,夜静如水,深入黑渊。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能看着天上照着的一轮圆月愤怒地叫了一声:“啊……”
她凄厉的叫声惹怒了房屋内院的狗,狗吠声此起彼伏。宁静的街道上开始有些热闹起来。
秋月居拐角的阴暗处,似有两个人影在那里,曦儿的叫声明显打扰了他们,只见人影在月色下晃了一晃,有一人正往她所站的地方走来。
曦儿这时才觉得害怕,夜深人静,这四周就算她喊破喉咙也未必有人回来救她。
她此时特别怨恨宓晟,他真的对她无心……
否则他不会看她如此无助地离开也不追出来。
那人影只要再走几步,就会走到光线下来,曦儿的心像被吊在半空中一样,她知道此刻就算逃不掉也得逃。于是她赶紧转了个方向。
姜婴刚刚追到秋月居门口,曦儿看见他像是看见了个大救星一般,正想对他招手,却见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掉头往回走。
“姜婴!”曦儿无助地叫了一声。他怎么可以见她遇险还掉头走人?!
曦儿怕得都要哭起来了,她怯怯地扭过头去,黑影下的人已经站在了光线下,她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孔……
原本想长吁一口气的她还未来得及放下悬起的心,那人便疾步掠到她的面前,一手扼住她的脖子,脸上一改笑颜,只冷着声问道:“谁让你在这里偷听?!是不是他?”
曦儿被扼得有些透不过起来,小脸在他的掌心中慢慢憋得通红,她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只能拼命地摇头。
白溪终于放松了一点手劲,脸上挂起一抹邪魅的笑意,凑到她面前问道:“宓国太子来淳于要做什么?”
“不知道!”曦儿狠狠地瞥了他一眼。
谁知道,这一瞥又惹到他了,只听见他说:“不要以为你这样叫做欲拒还迎,本王不屑这一套!”
说完,一甩手放开了曦儿。曦儿因为突然没了支撑的力量跌坐在地上,空气大量被吸进肺部,她一时间连说话都有些困难,只能不停地在那里咳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咳了许久,曦儿抬起头来看着他说。
本来应该是她要质问他半夜三更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结果却被反将了一军。
白溪俯下身来邪魅地看着她,正想要拉她起来,曦儿忽然想起在宓晟房间外听见的话,再加上刚才白溪说的那句“本王”,她一个激灵问道:“等等……你,你不叫白溪,你叫淳于溪?”
曦儿如此一问,淳于溪更加确信刚才部下给他汇报的信息。他断定宓晟来淳于必有所求。
既然他能知道宓晟的身份,想必宓晟想要知道他的身份也不会太难。
看着地上的曦儿,他心底里燃起一抹怒意,第一眼看见她时,那种不顾一切的纯真那样致命地吸引他,原来竟都是假的。
他又看了一眼曦儿,“本王想不到,堂堂宓国太子,竟然要动用到美人计。”
说完,他俯身捏住曦儿的脸,让她与自己无比靠近,曦儿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喷洒在脸上的热气:“只是,用美人计,也得想想本王受不受这一套!”
曦儿紧紧咬着唇不敢说话。她不清楚宓晟来淳于是为了什么,就算刚才对宓晟有再多的恨与抱怨,此刻她都知道不能在淳于溪面前说错一句话。
她无心跟他纠缠不清,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恐惧得有些不知所措。
面前的男子看着她的神色,已经不再是初见时那种模样。现在看到的淳于溪,更多的是霸道还有凶猛,就像一只刚刚捕到猎物的野豹,双眼炯炯发亮。
她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危险气息。
忽然间脸上感到一股凉意,淳于溪此时已经别过了脸,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嗯,真香。”
说完这句话,还不等曦儿反应过来,她便被打横抱起,耳边传来他戏谑的笑声:“推到面前的美人,没有可能不消瘦的道理!本王就要看看,你有多大的能耐可以在本王身上讨到好处!”
曦儿的心像一下子被沉到了冰冷的水底,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背上早已汗意盈盈。不用想都知道他这么做是想要干嘛。
“放开我!”她在他怀里挣扎着,只觉得胃里在翻江倒海一般让她觉得难受。
“放开你?”淳于溪斜眼看着她,“你都羊入虎口了,还能想着全身而退吗?既然当初选择了要走这条路,就不要想着回头!”
他的声音冷冷的,似寒冬里凝固起来的冰锥,狠狠地戳着她的心房。
“我没有!”
说话间,淳于溪已经把她抱进了他的房间,一抬手把她扔在了床上。曦儿慌忙双臂抱胸往床里头缩着,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淳于溪欺身过来,半坐在床边,嘴上的坏笑变得更深,“怎么?想到用美人计,却不知道美人计要怎么用么?来!本王教你!”
曦儿只能把自己更深地埋进床角边上,她知道,如果厄运一定要降临,她是退无可退了。
不知为何,看着这样无助的她,他有些进行不下去。
是因为心疼?
他哂笑一声,明知道她是棋子,却仍然控制不住地要心疼她。这似乎不是他淳于溪的作风。
可是他那样做了。
这时,曦儿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淳于溪困惑的脸,感受着他的大掌轻轻拂过她的脸颊。
“既然如此不愿意,为何还要做?”淳于溪的语气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