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日过去了,他也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可是他却一点音信都没有。哪怕只是告诉她,他没办法救得了她,她想她也不会怨怪他。
她承受过太多的逆来顺受,也不差多这么一件了。
只是,他甚至不曾送来片言只字。
小雨奇怪地看着她,刚才不是才说了想学么?怎么突然间又摇头了?她不得已小心地问:“小姐,如果您想学那首曲子,奴婢不如先教您弹出来?”
小雨深知以曦儿现在的情况,要想学唱会比较困难,如果使劲使用喉咙,搞不好刚刚好起来的声线会因此而毁了。
她可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你会弹琴?”曦儿有些诧异,她印象中古代的女子不是都是大家闺秀才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么?还是说这王府里本身就卧虎藏龙?
小雨点了点头,“家父以前是教书先生。”
原来如此。曦儿同情地看了一眼小雨,如果不是她父亲早逝,或许她根本就不至于沦落成为一个婢女。
“那你教我吧。”看着她低眉顺眼的样子,曦儿无由来地觉得一阵怜悯。
听她这么说,小雨欣喜地昂起头来,欢快地去取了琴来,细细地从每个音节,每段音符开始跟她讲起来。
这一教,就教到了深夜,一直到几个破碎的音节从揽月居传出,两人才咧开嘴,第一次相视而笑。
如此有过了半月,天渐渐凉起来了。秋风卷起落叶,发出一阵沙沙的声音。
宓晟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而这几天,曦儿终于学会了一整首《越人歌》,她甚至还能边弹边小声地和唱。
有时候小雨会给她弹一些别的曲子,曦儿以前学过跳舞,能就着这些乐音编一些凌转悠扬的舞步。两人如此相处着,感情飞跃发展起来。
私底下,她再不让小雨叫她“小姐”,而是让她称呼她姐姐。
在淳于溪不来揽月居的时候,她们一边唱歌一边跳舞,日子过得也算无忧无愁。
要说有什么忧愁的话,那就是她到现在还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逃出王府。而她一个弱女子,手无寸铁的,逃了出去,也似乎没有办法活下去。
除非……
除非能有很多钱,那样她就可以打点一些小生意。可是她要去哪里要到那么多钱?
“小雨,你说如果在外面买一个院子大约要多少钱?”
“一个普通的小院子,也就五百两的样子吧?”
“那你说,要开一个客栈,要花多少钱?”
“这个……不好说。”
“唉,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搞到很多很多钱?”
“……”
因为没听见小雨的回复,曦儿奇怪地转身,却发现淳于溪不知道何时竟已站在了她身后,而且也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他一脸带笑,一如春日里和煦的阳光,这段日子,他每日还是会抽空来看她,也不知道为何,王府那么大,他偏偏要把她安排在他自己的揽月居,大多数时候他晚上睡在书房聚星斋那里,偶尔发疯会跑来揽月居睡一晚,却也只是睡在外间,与她隔着一个屏风。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他不怀好意地问道。一双手早已环上了她的纤腰,搂着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曦儿不住地捶打着他的双手:“放开!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坐在一边吗?”
“不能!谁让你晚上不让我搂着睡?”他的笑意很浓,不知道今天得了什么好事,居然又有了兴致来调侃她。
曦儿一阵脸红,唾道:“去你的!我又不是你什么人,凭什么让你搂着睡?”
说完,才觉得自己说的话里意思特别暧昧,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真恨不得能要掉自己的舌头。“去死!”曦儿一掌打到他的胸上,脸上红得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
“哈哈哈……三弟好福气啊!”院门外传来一阵朗月般的笑声,然后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近。
曦儿偷偷越过淳于溪的肩膀瞧了一眼,来人一身玄色绣金丝蟒图锦袍,头顶金冠,浓眉俊目,嘴角一抹笑竟与淳于溪有几分相似。
待他走近院门,她看见站在那人身后的人时,一颗本早已平定的心此刻却砰砰直跳。她挣扎着想要从淳于溪怀里站起来,可是他却越抱越紧,腾地从石凳上站起来,抱着她让她的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脸上早就不见了刚才的嬉笑之色,并且还略显不悦:“不知皇兄到来,有失远迎,还望皇兄莫要见怪。”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不管是从面上看还是从他的行为动作看,曦儿都感觉不出他有分毫抱歉的意思。因为与他贴得近,她倒是能感觉出他身上隐隐的怒意。
说不出那种愤怒从哪里来,既然淳于溪能叫称呼对方为“皇兄”,那么他至少应该也是个王爷才对。
正当她还在纳闷那人是谁的时候,忽然听见又一阵笑声从身后传来,“都说湘王府中美人如云,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他一边迈开步子进来,小雨已经在他身侧深深地躬下身去默默地行了个礼,而曦儿则因为被淳于溪搂着背对着他,也不知道他什么身份,一直不知该如何反应。
但听见脚步声自远而近走来,淳于溪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冷着声音对小雨说:“小雨,先送小姐回去。”
小雨低低应了一声,正准备过去搀住曦儿,谁知道那人又笑道:“小姐?呵呵,听闻三弟先前带回来一位美人,原来竟还没有收房?不过,看样子,美人早就住进了你的揽月阁了。”
言下之意,似乎是在嘲弄淳于溪竟然在乎一个女子在乎成这步田地。
淳于溪心底蒸腾着怒意,却不过一下子,又被很好地隐藏了下去,他笑着回应道:“呵呵,两心相悦的人,也不在乎那么一点礼节的事情。先前也听说皇兄准备纳妃,臣弟又怎好意思抢了皇兄的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