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惹了人命官司以后,苏笛已经很久不来凤府了,大概觉得花了凤府那么多银两,无颜见人了吧——当然他的脸皮有多厚,凤若桐还是知道的,多半也不是因为这个。
“是的,小姐,”金桂点头,“老夫人和苏姨娘陪着他在前面说话,奴婢还隐约听到他们说起布庄,觉得有些不妥。”
凤若桐无声冷笑:看来苏笛是为了拿钱来的,不然怎么会突然到凤府来。“父亲母亲在吗?”
“老爷出去了,夫人在画情院里。”
凤若桐略一思索,正好也有事要跟母亲说,就起身道,“去画情院。”
——
薛氏已经知道苏笛到来的事,不过因为他,自己赔上了一个布庄,她心里有气,何况老夫人和苏姨娘也不会要她去招待苏笛,她也不曾过去。
“大小姐来了。”蔷薇迎出来,满脸带笑。
“母亲午睡起了吗?”凤若桐轻声问,惟恐母亲还在睡,惊扰了她。这些年母亲心事也重,夜里浅眠,白天也睡不太好,不然也不至于那么清瘦了。
“已经起了,”蔷薇向着屋里禀报,“夫人,大小姐来请安了。”
屋里接着传出薛氏的声音,“若桐,进来说话吧。”
“是,母亲,”凤若桐这才挑帘进去,见薛氏已经起身了,穿戴整齐地坐着看书,娴静安然,脸颊还微微带着些红晕,想是这屋里够暖和吧。“母亲睡的可好?”
薛氏笑了笑,“还好。若桐,你这脸怎么冻的发青,出门了?”
“是的,母亲,”凤若桐坐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笑道,“父亲这两天是不是都歇在母亲这里?”
薛氏微一怔,脸上就有些红,“这两天是,你这丫头,问这个做什么?”她和老爷夫妻间的事,不是若桐这小丫头应该过问的,都不嫌臊的慌。
凤若桐暗笑,母亲还害羞呢,都老夫老妻的了,“就是问问呗,我瞧着父亲现在对母亲越来越热乎,心里也高兴。”
薛氏苦笑一声,“可母亲对我却是越来越不喜,那天你也听到了,因为我无所出,母亲甚至要让老爷休妻,我这心里……”
以前老爷为了老夫人的面子,宠爱苏姨娘,对她一副冷漠的样子,老夫人还没有多大意见。可自从若桐好起来,苏姨娘就不停地生事,一次了次惹的老爷生气,老爷对苏姨娘也没了好脸色,老夫人还不越发瞧她不顺眼吗?
“老夫人的话,父亲才不会听,母亲不必担心,”凤若桐露出些许不屑的笑容,接着道,“不过话说回来,母亲别怪我多嘴,提你的伤心事,母亲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儿吗?”
虽说她找上了夜洛离,也求得他答应来给母亲诊脉,不过母亲如果因为此事羞于见人什么的,她也不好勉强。
薛氏愣了愣,神情越见落寞,“怎么可能呢?若桐,我这身子你也知道,何况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能再有自己的孩子?”话落她忽地又笑了开来,心满意足地摸着凤若桐的小脸,“何况现在我有了你这个乖女儿,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怎么会没有遗憾呢?”凤若桐把脸贴在她手上,像小猫咪一样,“我知道母亲对我好,我也会好好孝敬母亲,可母亲要是能有自己的孩子,老夫人也就没了话。再说,母亲正当年呢,怎么能说是一把年纪?”
她这话不是哄母亲的,母亲今年三十有三,虽说大多数的女人在二十岁以前就已经生儿育女,但母亲已经怀过一胎,应该还能再孕,不是还有四老五十生子的吗,这样一比,母亲还年轻呢。
薛氏笑笑,“你呀,就别操这个心了,我不是也找大夫看过了吗,药也吃了不少,但是无用,还是不要再浪费银两了。”何况每次她都抱着希望,最后却是更大的失望,已经不想再受那种折磨了。
凤若桐撇嘴,“那些大夫根本就不是真心替母亲看诊,能看出什么?母亲,我请到一位不出世的名医,相信他一定能帮母亲得偿所愿,母亲愿不愿意让他来看看?”
哦?薛氏心中一动,原来若桐早有此打算,并不是没来由地提起孩子的事了?“若桐,你是不是去见了什么人?你可不要为了我惹上什么事,不然母亲和苏姨娘若是逮到你的把柄,那可不好。”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凤若桐感动莫名,母亲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安危,她越发要满足母亲的心愿了!“母亲,你先说,你愿不愿意嘛!”边说边晃晃薛氏的肩膀,撒起娇来。
她这样子是薛氏最不能拒绝的,心里满满是被女儿关心的幸福,投降般道,“好啦,若桐,你请到了什么名医,这么有把握,一定能……”她都不好意思说这话,若桐却一本正经,这小丫头,还挺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