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毕竟是过来人,什么场面没见过,吵闹了这几天。她也看出来,夫人是铁了心要把她和女儿扫地出门,再闹下去也于事无补,她原本也是知道嵌在薛氏面前说句话的分量,所以才想找她说说,让她在薛氏面前美言几句,取消这门亲事的。
可是女儿太冲动了,两下里一照面,话还没说上两句,她就开始骂骂咧咧。依凤若桐的性格,怎么可能受女儿威胁,现在事情越弄越糟,怕是要无法挽回了,取消亲事是不可能,看来得另谋出路。
既然她服了软,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白姨娘再气也不好继续发作,冷冷道,“秋姨娘,那你要好好劝劝若晴,人和人是不同的,命也不同,所以有时候要想过安生日子,得学会认命。光凭着一股子疯劲儿闹,没什么结果的。”
“是是,我一定好好骂若晴,三姐别往心里去啊,”秋姨娘笑脸相对,还真落得了这下风。“都是她的错,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白姨娘,别跟她们多说了,走吧。”石榴气的脸色发白,扶着主子就走,早知道四小姐像疯狗一样,逮谁咬谁,她才不多嘴。
凤若晴火大,“给我站住!”
“算了,若晴,”秋姨娘把她扯住,无奈劝道,“你跟白姨娘过不去有什么用?这婚事又不是她决定的。”
“我就是气不过!”凤若晴狠狠跺脚,“一个最不入眼的侍妾。现在反倒在凤府发号施令,耀武扬威,老天爷是瞎了眼么?”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秋姨娘叹了口气,眼神灰败,“我看这门亲事已经定了,找谁说都没用。”
“那怎么办?”凤若晴又气又急,眼看要哭出来,“我不要嫁给一个丑八怪,我不要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娘。你想想办法!”最要紧的是,她不想把命赔在柳家,想想就可怕。
秋姨娘目光闪烁,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我看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咱们到柳家去——”
她话还没说完,凤若晴就大叫起来,“什么!我不去,要去你去,我才不要自己往火坑里跳!”这是什么狗屁办法,要是闹到这样结果还是无法改变,那她们母女两个闹了这些天,又有什么意义。贞场吉圾。
“若晴,你先别急,听我说!”秋姨娘给她使眼色,一边拽着她往回走,一边低声道,“你没瞧见这情形吗,咱们如果不去柳家,也是要给凤府赶出去的,到时候岂不是越发什么也得不到?”
那倒也是,但是……凤若晴呼呼直喘,“我就是不甘心嫁给一个怪物,我才不要他动我一根手指头!”跟那种人做夫妻,她会吐出来好不好。
“那就别让他碰啊,”秋姨娘眼神诡异,“若晴,你忘了吗,柳员外一直就喜欢我,以前对我的话都是言听计从,现在我嫁给他,他求之不得,当然还是什么都听我的了。”
凤若晴隐约明白她的意思了,“娘,你是说……”
“对,”秋姨娘有些兴奋,“柳家虽然比不过凤府,但也是小有家底,而且柳员外也没娶别的女人,我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你是他独子的妻子,所有人也必须看你的脸色,只要咱们母女掌控起柳家,那些钱财还不尽归咱们吗?到时候有了资本,咱们还愁对付不了旁人?”
正是如此!凤若晴一下醒过神,好不欢喜,只要有了钱,她们母女才能挺直腰杆做人,像薛氏一样,那么多陪嫁铺子,替凤府挣足了钱财和脸面,薛氏就一直牢牢坐稳凤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就连老夫人在世时,都动不了她分毫,足见钱财的重要性。
“还是娘有远见!”凤若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那可说好了,我只是假装嫁给柳公子,我不跟他圆房的!”她的清白身子,只给铁王那样的男人,绝不能让神经病给糟蹋了。
“到时候你机灵点,不就行了?”这种话,秋姨娘也不大好说,“那柳公子是个瘸子,手脚不灵便,你别让他近身就是。”
凤若晴点头,“那倒也是。”
“走吧,回去好好合计合计,”想到方才白姨娘的话,秋姨娘又戳了戳她的额头,“叫你不知道敛财!白姨娘既然替你要了嫁妆,你不要白不要,一会过去挑,什么好拿什么,知不知道?”
“那是当然!”凤若晴一副势在必得样,那会儿她不是死也不要嫁到柳家吗,现在情况不同了,当然得多为自己打算打算。
梦婉院里,白姨娘坐着喝茶,海棠则进进出出,把柜子橱子都打开,清点着冬衣冬被,看缺了什么,“被子……厚的有五床,才过了年时,夫人让人送过来的,也够了。”
“那倒也是。”白姨娘点点头,想起是若桐落水后清醒过来,就改变了性子,愿意接受夫人的好意,夫人即让人送过来好些冬衣冬被,首饰玉器,若桐又不是个爱张扬爱显摆,这些东西理应是还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