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流光冲天而起,那明晃晃的长剑上裹着风,又镀着来自源初的温和之力。年轻的侯爵目光如炬,【谛听者】的【真视】特性,令他的双眼可以忽略那些狰狞的血肉模糊的面孔,忽略那些在他腾空而起时、自巨人身躯内伸出、试图将他抓住拉入巨人体内的奥圣艾玛人。
他的眼中,只有那属于巨人躯干核心的深沉的黑色。
十秒内,双膝,双臂后颈,胸口,将近三十米的高度跨度,其中还要考虑击破巨人躯干的时间,可以说是紧张到了极限。
但对西里尔而言,这却并不是什么难以完成的任务。
他掠过巨人的胸口,掌中的亚度尼斯的裁决快若闪电地递出,青色的风刃与源初之力被凝聚为一束,直刺入巨人胸口的核心之中。他不做任何停留,意念流动,无量风屿中,异次元之门令他身形瞬息间出现在巨人的左臂核心处,又是一剑斩落。
“哧——哧哧!”
刺耳的切碎声过后,吃痛的巨人后知后觉地挥舞手掌,想要将这敢于挑衅他的藐小之物拍死在肩膀上,但异次元之门下的西里尔已然腾跃到它的右臂处,再次一剑挥出,击打在那暗沉沉的核心之上!
三处核心击破!
这第三剑落下,就像是打开了一个宣泄口一样,无数的惨叫声自那道被破开的缺口中涌出,西里尔的脑海里一瞬间便被凄惨的叫声充斥:
“不要,我不要,不要咬我,好痛,好痛!”
“额啊啊啊啊,救我,救我!”
“让我回去,我不要再继续下去了,我要回家,回家!”
这些奥圣艾玛人的悲鸣在灵魂燃寂的状态下被迅速过滤,西里尔仿佛看到那些在所谓的赐福下,却越发变形、失去自我的奥圣艾玛士兵的惨状——但这样的惨状并不能让西里尔有丝毫的心慈手软,他第三次闪现,这一剑重重地斩在了巨人的后颈核心上!
“砰砰砰!”
接连的破碎声随着这一剑的斩落,而在巨人的身体各处炸响;几乎是在剑刃刚落下的一刻,自巨人庞大的身躯各处,都喷出了漆黑的烟雾——当西里尔再想以异次元之门如法炮制之时,却发现原先完整铺开的无量风屿,在这一刻变得支离破碎。
这些漆黑的烟雾隔断了他对风元素的链接。
西里尔略有些吃惊,但却没有过多的惊异——如果所谓源初的负面力量,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还有什么令人畏惧的呢?
他体内那庞大的风元素池在这一刻才开始真正运转,海量的风再一次在他身后续起青色的光,他双脚踩在巨人后颈上,猛地发力——
音爆声响彻巨人的后背,这庞大的身躯都因为他的一蹬之力而向前倾斜。那青色的风在他身后交织成明亮的光带,刹那间便自天空至大地,在空中划过一道三十余米长的青色裂隙!
一秒,两秒——
这道光坠落至巨人后膝盖处时骤然折转,自低空中横划而过,紧接着年轻的侯爵在最后的加速下旋身飞出,落地之时,手中长剑正好苍然归鞘!
他回过头去,那庞然的巨人身躯由于六处核心在十秒内被切断,根本没有魔力补充重塑的机会,已然开始崩塌。
大片大片的奥圣艾玛士兵如滑坡一般自巨人身上滑落,砸落在地后,却依然如疯子一样以躯干在地上、在同僚的身体上爬行着,汇聚成了一座座流动的小山,依然在向着拉罗谢尔的阵地方向爬去。
而年轻的侯爵听着这连成一片的嘶吼声,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
青色的风化作骑士,自他身边成一行扩散而去,眨眼间便是上千名风骑士位列于他的身侧,如同一面坚实的长墙,堵住了这些奥圣艾玛士兵肉体化作的山。
风中响起隆隆之声,风骑士之后,一座青色的长墙关隘逐渐成型,关隘之上有身形魁梧的骑士昂然而立,遂有隆隆鼓声大作,号角鸣响,肃杀的大旗飘扬,骑士们尽皆沉声怒喝:
“寒——天!”
年轻的侯爵立于人前,这一刻,他仿佛身处数个纪元前那座寒天关隘之上,面对着风雪与潜藏于其中的敌人。神明的负面情绪,未知的恐惧,这些骑士们无畏地前行,以肉体将其阻隔在冰雪山川之外。
“交给你们了。”
他轻声言道。
于是身边响起震耳欲聋的呼声:
“遵命!”
金铁鸣响间,风骑士们策动战马,开始向着那一座座肉体化作的矮山冲锋!
他们蛮横地撞向那些矮山,发了疯的奥圣艾玛人扭动着身体,在骑士撞上去之前,便已腾空跃起,咬住骑士们的铠甲与武器;但这些风骑士们并无痛觉,只是面无表情地带着爬满了他们全身的奥圣艾玛人,撞入人化作的山中,紧接着身躯直接炸碎,变为风刃的涡流,持续地绞杀着这些被污染的奥圣艾玛人!
血肉飞溅,一片片铁甲自风涡中甩出,撒落在圣海特尔城外这片深褐的土地上。
人们数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片甲胄的碎片散落在此处,想要将其清扫干净几乎是无稽之谈。于是在战争结束很多年后,每当冬日草地干枯,那冷阳照落在圣海特尔外的土地上时,便会亮起一片片黑亮的金属光泽。
也因此,这里在后世,被称为“暗甲原”。
而此时此刻,西里尔看着冲入奥圣艾玛人群中的风骑士们,转而提着剑,目光落在了另外两座巨人身上。
他并未一口气将自己的风元素尽皆宣泄光,同样的流程他还能复刻至少五遍。
那么接下来的,便是如法炮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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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战场的战斗结束了。
阿茨克·安杰斯自人群中走出,看着那被俘虏的敌军将领,名为伯尼·拉希德的奥圣艾玛贵族。后者被以捆猪的姿势结结实实地捆在一根断裂的长戟上,嘴被塞得严严实实,只能涨红着脸,呜呜呜叫个不停。
“取出他嘴里的东西。”
他冰冷地命令道,立刻有士兵冲上去,将伯尼·拉希德的嘴扒开,暴力地将里面大把大把的泥土抠出。等尽皆抠出之后,伯尼·拉希德侧过头去一阵呕吐,眼中已满是泪水。
“你们,放开我,你们知道你们在对一位尊贵的、拉希德家的继承者做什么么?丹亚在上,粗鲁,粗鲁,如此野蛮,你们的国家必须……”
他的辱骂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