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奶的病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整日的昏迷着，偶尔醒来一回，也不愿意去医院。

一醒来就吵着要见新诚，所以张新诚一有时间就回家。

“新诚啊……奶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以前……我还老觉得你还小，所以也没想过，那么早就能看到你结婚生子。可是现在……”

说的最多的也就这些话了，张新诚每每听到就想着干脆将顾佳拉到病床前，告诉奶奶已经有了爱的人。

顾佳倒也来过几次，最后一次来的那天就是江离见曲原爸妈那天。

张奶奶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因为病痛而不能进食，脸上也没有一点水色，全靠着氧气和流食而强撑着。

顾佳坐在她床前，握着她的手，身后还陪着张新诚以及张新诚的妈妈。

张奶奶艰难地跟着顾佳说着话，还是一些陈年往事，说着说着，就望向了顾佳背后的张新诚。

半晌，就听到她虚弱的语气：“佳佳啊，我其实是想……”

“妈！”张妈妈突然插嘴，顾佳就听不到奶奶后半句了。

但其实不说她也明白了，可是有些事不是她能做主的。

譬如他那既定的婚约。

譬如他对他妈妈那么多年的百依百顺。

顾佳从房间出去，张新诚随后跟了过来。

两个人在小花园里窃窃私语。

“佳佳，我们……”

“我要回去了，爷爷在家还等着我呢。”顾佳下意识地就想逃避，她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逃避，只是她这么些年或多或少地都知道张妈妈的性格。

她那么在意生意和儿子的未来，一定是会为他铺好路的。

就算张妈妈再怎么不排斥自己，顾佳也明白，比起那个叶家的大小姐，她这个说是顾大小姐实质上什么也不是的“孤儿”，又算得了什么呢？

所以，她没有办法。

张新诚也没有办法。

只是，张新诚依然对顾佳的逃避很不满，他觉得只有他自己还在争取，而顾佳完全放弃了。

那他算什么？

一时的恋爱对象，然后等到了合适年纪，就分手，各自婚娶？

“佳佳，你试都没试怎么会知道？”

他这样问，何尝不是给自己一些希望？

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恋爱了，谁也没说会阻止，为什么他们就要放弃了呢？

顾佳显然不赞同他的想法：“新诚，你能摆脱你妈的控制吗？”

控制一时也许可以解开绳索，那这么多年的呢？能够解开谈何容易？

一句话戳中了张新诚的软肋，母亲对于自己的严加管教是他一直不愿承认的。

他从未忤逆过父母，一直按照他们要求的那样活着，可是……

不承认就能避免吗？

这次谈话不欢而散，两个人看似谁也没有说什么语气过重的话，却似大吵了一架般，以顾佳回到顾家结束。

而张新诚这边，却被张妈妈看透了。

“你们在恋爱？”

张妈妈的表情看似平静，可内心早已翻涌起千层浪。

她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这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张新诚沉默以对，张妈妈却丝毫没有打算停止逼问。

“我以为你不喜欢顾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