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最初的场景以两人共同的记忆构建,这样才显得真实,那会儿一个是柔弱不见外客的美人,她掩着团扇看着热闹的烟火,嘴角扬着笑,眼睛里却又无数的酸楚,“若是……能变成烟火,轰轰烈烈的开一场可好?”另一个是烟火。
边上的丫鬟为她披上披风,“河边风大人又多,小姐可要小心些……”丫鬟把帽檐压得极其低,都快遮住了她的视线,又说:“小姐一生富贵,可比那烟火绚丽多了!”
“罢了,没兴致了,回去吧!”她坐上一顶轿子,家丁的脸上才有些松懈,其中几个围着轿子,不许旁人靠近。
轿子一颠一颠,颠得人『迷』离,晃得美人头晕,她才想喊落轿,却没想到边上出现了另一个自己,与她长得一模一样,且对她笑嘻嘻的。
“你……你是谁……”美人大喊,她吓得冲出了轿子,可这位美人也冲出了轿子,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这身边的丫鬟家丁也风分不出真假。
“你这个妖孽,为什么冒充我?”
“你才是妖孽,你们看看……这个妖怪冒充我……”
“不是……不是……”
两位美人互相争执,一言一行都极为相似,叫人看不出破绽。
后来美人的爹娘赶到,也分不出真假,这会儿来了个女道人在边上说:“妖孽入府,为恐全家大难,得速速处理。”
美人的爹爹急问,“女道人,有何法子?”
“这妖孽换做你女儿的模样就是想混入你府中,若是妖孽入了府,那就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所以只能在外头解决了。”
“怎么解决?女道人若是能解,想要什么尽管说。”
“修行之人,无欲无求,这解开的法子也无需我费力,痛苦的是您二老。”
“怎么说?”
“两人既然一模一样无从分辨,那就只能一起处理了,火烧水淹……二位姑娘,想怎么选?”
“那是我的女儿啊!”美人母亲哭道。
女道人问:“您府中只有一个女儿……”
美人的爹爹说:“还有个嫡子,和妾生的儿女……”
“若是不怕累及全家,那只管请二位姑娘入府了!”
“不……”美人的爹爹让老嬷嬷压着两位姑娘,“我不能因为你,毁了全家。”
“我知道了,爹爹。”其中一位甩开嬷嬷,站到爹爹跟前行了个礼,说:“不牢爹爹费心了,女儿自己选。”紧接着她便刚烈的跳入水中,溅起水花一阵阵。
这位美人道:“爹爹,那人必定是个鱼精,看逃不过刑罚,就逃走了。”
美人的爹爹颇有些犹豫,可女道人又说,“若刚刚那是真的,这女子可是『逼』死你女儿的凶手,所谓宁可错杀一切也莫放过一个啊!”
“嬷嬷,压着她下去……”
“爹爹……爹爹……女儿是真啊……您忍心害死亲女吗?”
“若是让你活着祸害了全家,那我如果与祖宗交代,你哥哥已经中举,刚要成家,你……切莫生气,待我拾回你的尸首,必定求着宗亲耆老,为你立传修书。”
“爹爹……爹爹……我不要……我怕水……我一碰水就没了……爹爹……”争执中,美人的白玉簪子晃了晃,女道人一秒换装成了歪歪,她拉住小烟儿的手说,“小烟儿,你是假的。”
小烟儿先是一惊,随后呆住了,梦境中的人都化成了烟,大烟儿从水中立起,哀戚说,“原来这么多年,我一直忘不了我那狠心的爹爹,『逼』着我自尽的事情。”大烟儿抹去泪水,刚刚的一切让终于让她想起自己被『逼』死的事情,原先这些记忆是模糊的,如今清晰得扎人。
“大烟儿,谢谢你延续了我的生命……”小烟儿也正变成烟随风散去,歪歪急得收回了梦境,可是小烟儿仍是在消失。
“你不是说不会出事吗?”大烟儿急切的问。
“是啊!这只是一场梦……”歪歪也觉得不解,这时远处走来一个人,他手执玉笛吹起一段悠长哀伤的乐章,小烟儿拜别道,“半妖王怜惜我,给了我这么久都生命,可小烟儿什么也做不好,还请半妖王不记恨~”
“这乐章能送你往极乐,你修行多年,必能得善果。”半妖王只中断了一会儿,随即又吹起笛子,送小烟儿离开。很快,小烟儿便只剩一支白玉兰花簪子。
“怎么会?”歪歪十分不解的看着簪子。
半妖王道:“万物都有命数,树长千年,人活百岁,可那鸡鸭鱼鹅刚变得精壮些就要被宰杀,这其中缘由无关善恶,只是道法自然,应是如此。烟火生命短暂,是我让她忘记了本质,才让她多活了几年,如今她知道了自己本质就是一刹那的烟火,谎言一揭穿就没了存在的信念,便再也留不住了……”
“是我不好……不该执着真假,才让小烟儿走的,我这么做和我那狠心的爹爹有什么不同。”大烟儿急哭了。
“这是命数,你莫哭。”半妖王将簪子戴在大烟儿头上,说:“小烟儿也觉得对不起你,便让我把她的簪子给你,这里面有她修行时积攒的灵力,你好些用着。”
待大烟儿情绪稍有些平静,他便看着歪歪。
“您是半妖王?”
“是……”
“那您是……”
“姑娘远道而来,因为好奇和执着让小烟儿离开了人物,如今是又想闹一遭?”
“不……不……”
“定数无法更改,可父母为子筹谋,总是想得远些,姑娘莫忧心太多,也莫因此误了自己的修行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