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管。”季清栀气呼呼瞪了程吏一眼。
程吏双臂抱在胸前,勾了勾嘴角,眉目舒展,“挺个大肚子还这么有气势啊,嗯?”
季清栀懒得跟他斗嘴,扶着腰冷哼了一声便作罢。
程吏轻笑,什么时候季清栀也这么稳重隐忍了?
他还是改不了抚今追昔的毛病,踩着脚下的影子,他就想起很久以前,季清栀刚回南安那会,带一腔热情被姜辞拒绝,然后拉着小胡同在外面喝酒。
那时候程吏瞅着喝的酒酣耳热的季清栀,就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成熟又蠢笨的人啊,没脑子,一根筋,不听劝。
他只是替自己的好兄弟惋惜。好好一南海七太子,偏偏吊歪脖子树上了。
虽然现在他依旧有点想不通顾相丞为什么栽在了季清栀手里,但也终于在季清栀身上看到了一丁点的不一样。
只这么一点不一样,让他愿意陪着顾相丞耗了八年等季清栀后,再陪季清栀耗上三年等顾相丞。
反正,他这辈子,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可做。
……
季清栀没提前告诉家里人自己要回去。
到了门口,竟还有点初次回娘家的忐忑。
程吏没顾着她扭扭捏捏的模样,直接敲门,问候,进屋,一气呵成。
姥姥最开心。拉着季清栀的手,瞧着她隆起的腹部,左瞧瞧右看看,怎么看都欢喜。
姥姥不忘抱怨:“我要去看你,你妈不让。”
季清栀看了一眼在厨房忙活的她娘,心底涩涩的,“我妈也是不放心您,您说您记性越来越不好了,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姥姥刮了她一眼,“净瞎说,不就是忘关一次煤气吗,怎么说的跟我老年痴呆了似的。”
季清栀叹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除了忘关煤气,后来还更甚忘关火,忘了自己住在几楼,忘了家里有几口人……
这些都是季清栀她娘前段时间在电话里头,絮絮叨叨跟她提过的。
程吏瞧着姥姥精气神还不错,便一边摆碗筷,一边在一旁夸了一嘴,“姥姥怎么得老年痴呆呢?看着比季清栀你聪明多了好吗。”
话音刚落,姥姥跟得了蜜糖的小孩似的,盯着程吏看了半晌,来了一句:“清栀啊,这人怎么没见过,这是你老公吗?还挺会说话的。”
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抵就是如此。季清栀看着程吏欲言又止,吃了闷糠的样子,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季清栀她娘端菜出来,有些无奈,“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出来,也就这段时间,突然一下子就糊涂了。”
季清栀:“要不然送姥姥去医院看看吧。”
季清栀刚说完,她娘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姥姥便把碗筷敲的叮当响,跟个小孩似的闹别捏,“不去不去,去什么医院,要我去医院,还不如直接买个棺材让我躺进去了事了算了。”
她娘叹气,“看见了没,谁也拗不过你姥姥。”
饭菜都摆好,程吏见桌子上多出了一副碗筷,疑惑:“叔叔不是不回来了吗?这是给谁的?”
“给清栀她姥爷的。”季清栀她娘开口到,已经见怪不怪了。
季清栀一口饭呛的直咳嗽,“我姥爷走了多少年了啊?”
程吏担心季清栀把身子给咳坏了不好跟兄弟交代,连忙给她舀了一口汤,不由分说塞进了还没从那句“姥爷”里缓出来的季清栀的嘴里。
季清栀翻了程吏这个傻缺一眼,咽下一口汤就嚎,“妈呀,我害怕啊。”
“你嚎个啥啊嚎,不是你亲姥爷。”季清栀她娘一脸淡定,刮了季清栀一眼,再次语不惊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