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震艰难地翻了个身,仰躺在床榻上喘着气,守在门外的亲兵听到动静连忙走了进来,见苏震正努力伸手去撑床沿,赶忙走过去,扶住他,急声问道:“伯爷,您这伤才好一些,王老太爷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您好好休养,您这是做什么?”
苏震被那亲兵扶了,这才缓缓的坐起身来,他靠在迎枕上喘了好一会儿的气,哑着声音问道:“世子现下如何了?”
那亲兵知道苏震这是担心世子,连忙将王恕先前交代好的话说了出来:“伯爷您尽管放心好了,世子爷那边的伤势并不比您重,如今正好生休养着。方才大宽还过来传话说,世子爷说过两日能够下床了就来探望您呢,叫您安心养伤。”
苏震听了,却只喘着粗气斜睨着那亲兵,不回话也不再问了。
那亲兵被苏震盯得有些发毛,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伯爷,王老太爷的医术您也是知道的,他老人家那就是华佗在世,哪有他老人家瞧不好的病症。”
苏震知道在这人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便缓缓收回眼神,轻叹一声道:“罢了,你叫个人过去看一看他,回来与我说说情况。”
那亲兵自然是连声应下,手却是扶着苏震不敢松开。
苏震微微皱了眉,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见卢泗大步走了进来。
卢泗是苏震身边的老人了,从入伍就跟在他的身侧,如今也是一名游击将军了。
卢泗见苏震坐起来了,大吃一惊,连忙几步上前扶了苏震,声音如同敲钟一般的喊道:“伯爷,您好好的起来作甚,您现在这个伤势可是不能随便乱动的,您瞧瞧世子爷,不听话非要下床走动,这会儿伤口又裂开了吧,末将去的时候,王老爷子正好一通的骂呢。”
那亲兵一听,险些没气厥过去,他这玩命儿瞒着世子爷的伤势,这人可好,来了不过两句话的工夫,就将事情抖了个底儿掉。
那亲兵连忙低头去看苏震的脸色,却见苏震只是微微颔首,低声说道:“我是亲眼看着他受伤的,他那伤着实不轻,裂开也是正常的,你去劝一劝他,就说我这边一切都好,叫他安心养伤。”
卢泗的声音仍旧是梆梆的响:“哎呀,伯爷,您就别操这些个心了,世子爷那边有大宽小稳,出不来什么岔子的,要末将说,您只管养好自己的伤,您好了,世子爷自然也就好了。”
那亲兵只觉自己的耳朵都被卢泗震得嗡嗡作响,连忙抬了头拦住卢泗的话头,低声说道:“卢将军,您快些帮小的将伯爷扶回去罢,王老太爷交代了,说是伯爷现在可不能随意走动的。”
卢泗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蒲扇一般的大手就伸了过来。
这卢泗本来就是个粗人,出手自然也是没个轻重。他伸了双臂就往苏震的腋下伸去,才捧到人,那亲兵就哎呀一声叫喊起来:“卢将军,伯爷就伤在肩上,您这么伸手过去,不是就碰到伤口了么。”
卢泗一听赶忙将手缩了回来,站在原地上下左右的看了苏震好一阵,却是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苏震自是最知道卢泗的脾气,沉沉的笑了两声,将手臂搭在了卢泗的小臂上,说道:“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哪里就这么娇气了,来,扶我一把。”
卢泗连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捧着苏震的手臂,将人扶到了床榻上躺好。
苏震躺好之后,再次侧过头来看向卢泗,低声问道:“一同出去的弟兄们都无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