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高级护士,就算对方的声音满是不屑和恶意,也能波澜不惊地用最正式的语气回道:“先生,陆梓望先生只是我的病人,我有责任把他的真实情况通知他的亲人。”
哈,他的亲人。
亲人这个词像一块灼热的炭,直直地烫在陆北霖身上,沉下语调,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一样阴冷,“如果他把我当作亲人就不会有后来这些事了。”
“陆先生,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希望你能来看望一下病人。”
“他不一定希望看到我。”
......
陆北霖身上还带着青草的味道,但是沈碗却隐约闻到一丝压抑和紧绷。
“我知道了。”陆北霖对电话的那边说,眼睛却看向已经半起身的沈碗,漆黑的眼睛里深沉如海,望不见底。
莫名的,沈碗感觉电话那端送来的一定不是好消息。
虽霖不想承认,但是在陆北霖身边久了,沈碗在他一皱眉一抿唇的细微动作中都能看出他的情绪波动。
就像现在,他很不高兴。
伸手把散落在地上的西装拾起来抱在怀里,沈碗小声地问道:“咱们回去吗?”
挂了电话的男人没有回答,傍晚的风穿过葱葱的树林和郁郁的草地,温柔地撩起低着头的男人过长的刘海,激起一片无声暗涌的复杂情愫。
沈碗看着低着头的男子,那个一直不可一世的高傲男子,突霖为他眉间的忧伤有点心疼。
“你先回去吧。”陆北霖突霖从沈碗怀里拿起衣服,掏出一张名片扔到沈碗身上,语气薄凉地说:“这是预定好的酒店,你直接进去拿房卡就行。”
原先沈碗就是打算自己去酒店,现在看着手上的硬质刻花的白色名片,倒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最近实在是太情绪化了,沈碗对着自己冷笑,你还打算在陆北霖这里获得什么吗。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虚妄。
再抬头的时候,俊逸的男人已经走远,留下沈碗一个人坐在草地上,
风轻轻柔柔地撩起耳边的碎发,心却不可抑制地一点一点地变凉了。
打了出租车回到酒店,拿上房卡的沈碗一言不发地走到预定好的总统套间,累到连看一眼周围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倒在柔软的大床上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等陆北霖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景象,换做以前,陆北霖对躺在床上的美人肯定会做些什么,但是现在他却选择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眼神幽暗地看着床上的人。
一是他现在没心情,另一方面是就算陆北霖不承认也发生了,就是他和沈碗之间已经不是简单的床伴关系了。
夜幕降临,总有一些东西会在这浓稠的黑暗中慢慢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