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其它地方的美好的盛夏景色,这里的气候总是这样死气沉沉。偏偏又承担着未亡人的眷恋和曾经美好温柔的回忆而显得轻柔起来。
一身正装的陆北霖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久久伫立在雨中,他额前的头发有几丝被山中的水汽濡湿,半贴在额头上,露出一双狭长的锋利眼睛。
冷冷的视线在触及墓碑上的鲜**片时霎时变得温柔。
“我来看你了。”
他蹲下身,伸出手用洁白的衣袖去擦拭照片上眼泪一样的水汽。照片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子,明眸皓齿,嘴角的笑意恍若生前。轻轻向上飞扬的眼角漂亮却不魅惑,眼神温柔地注视着陆北霖。
陆北霖长长地和她对视,很久才发出一声轻笑,“你这么爱美,这下好了,你不会再老了。”
女人温柔的目光如水一样,轻轻柔柔地环抱陆北霖,就像迟到了很多年的那个拥抱一样。
眼睛轻轻闭上,耳边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就像那个人一直没有离去一样。
“北霖,我听见你爸爸回来了,你去门口看看吧。”
看着眼前穿着合体高贵旗袍的美丽女人,小小的陆北霖在原地顿了一下,才转身缓缓向门口的方向走去,红色的实木大门不出意料地紧紧地关着,像是要把里面的人永远地禁锢在里面。
面无表情地回到女人身边,陆北霖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裙摆,小声说:“妈妈,没有人。”
“为什么会没有人呢?我刚刚明明听见梓望回来了。难道是错觉吗?”女人精致的脸上神情越发恍惚起来。
这个时候总是陆北霖驾轻就熟地把女人扶到床上,静静地看着女人苍白着脸,瞪着无神的大眼喃喃地道:“怎么会没有呢?”
凌乱的桌上随意地摆放着一排白色的小药瓶,其中有一瓶上黑色的字体赫霖写着——氯丙嗪,一种治疗妄想症的特效药。
......
陆北霖的回忆通常都是混乱的灰暗的,和面前女人崭新鲜艳的照片完全不同,好像女人把最好的都带到了另一个世界,留下陆北霖一个人独自悲伤。
眼前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张脸,也是这样苍白的肤色,精致的五官,相似的飞扬的眼角。柔顺的长发下一双眼如墨如画,原本会生气会伤心,渐渐归于平淡无波。
“是我的错吗?”轻蹙着眉头,就算清清凉凉的山间的雨渗进衣服里,也不能平复他心中的烦躁。
照片上的女人温柔地看着他,并不能给他答案。
“老大,我们该走了。”郎翰墨从山下缓步而上,最后停在陆北霖身后,对着墓碑深深地鞠了一躬。
“嗯。”陆北霖毫不留恋地起身,走出去两步,突霖转身回来,将手里的黑色雨伞放到墓碑上,垂下眼睑,低声道:“不要淋湿了。”说完眼睛里的缠绵情意就已经消失不见,替代的是一贯的冷漠平淡。
刚上车,郎翰墨就把一个平板递了上来,看着陆北霖平淡的脸色说:“已经安排沈碗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