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很不一样,”沅枳上神随意的坐在了地上,一向明艳逼人的她真正静下来的时候,周身的气息都染上了几分平和,仿佛看着她,就也能一起静下来一般。
沅枳上神看着阿酒笑了笑,也不去管那两人有没有打偷听的主意。她看着阿酒,一字一顿,“可又很像。很多时候,我瞧着你,便像是瞧着当初的自己。”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安安静静的坐在沅枳上神身侧,听着那人继续说。
她知道的,她家沅枳姐姐现在需要的,就只是她安安静静的听着。
沅枳上神唇角微扬,“我当初的那些事儿,与你如今的境况有点像。”
都是一样的……艰难。
她一株小小的香草,单是想要活过滴水成冰的冬季,都是一件难事。可最难的,倒不是活下来,是那些……分明什么都不懂,却硬是想逼着她去走所谓“该走的路”的那些人。
沅枳上神的出身其实还算是可以。
就算是香草……那也要看是哪里长出来的香草。
看似好的出身,却恰恰成了她最大的束缚。
她那种香草,早就已经“灭族了,除了妖王那里还精心养着地位她,世间再无第二株。
那暂且算是她年幼时期的日子,倒不是很难捱,沅枳上神那时毕竟还不知道,妖王把她养在宫里,到底想要做什么。
大约……那时的沅枳上神也不会去考虑那些。日子过得太顺当,时间长了,便连自己是谁都要忘的差不多了。
被娇养大的香草,一点都没有意识到,香草成熟了,便也该是入药的时刻了。
一夜之间,几乎她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从前待她千般好万般好的宫人,一个个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一点都不含糊的便想取她的姓名去邀赏。
小小的沅枳上神怕极了,根本不知要如何是好——她素日里信任的人,通通都对她拔刀相向。
根本没有谁,会去在乎这样一株香草,在那美妙的谎言一下子被戳穿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毕竟,本就没有人,是真心待她。
而今,当沅枳上神终于成长到了,令妖界现在的主人都不得不仰望的地步,却骤然遇见了一个阿酒。
遇到了一个……与她当年的境况很像的小姑娘,偏偏,那小姑娘的性子,还格外的合她的胃口。
她一个无辜的小姑娘,却偏偏要背下先辈们犯下的大错,没有人会去在乎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沅枳上神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对那小姑娘好的心情。
就好像……若是那小姑娘能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当年年幼的沅枳上神便能一起得到救赎一般。
小姑娘默默的又往上神身边蹭了蹭——她记得,她家沅枳姐姐心情不舒坦的时候,还是蛮喜欢蹭蹭她的。
虽说法子有点笨,却还是一个有用的法子。她家小姑娘,可真是难得的贴心呢。
事实上,就算那小姑娘什么都没买,什么没做,以沅枳上神如今对那小姑娘不输落黎音的宠溺,她都能把自己小姑娘给夸出花来。
“所以阿酒,”明艳的美人略略侧眸去看她,唇边带着一抹浅笑,“不管是什么时候,你都要记得,是我们离不开你。若是阿酒不喜欢这里,若是你真的寻到了自己的归处,那便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有愧。”
小姑娘眨了眨眼,倒是没说什么话来拒绝沅枳上神的那番推心置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