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苦苦维持的面部表情差一点点就崩裂了。

所幸他还是维持住了，笑着说自然。

心里的气一直憋到了现在，直到现在才总算得以发泄出来。

肖淑妃看着儿子这般气急的模样，也觉心疼，但听到他说出的大不敬的话，还是紧张地左右环顾了一圈，尽管所有的宫人早在楚清风冷着脸进门之时就全被她叫出去了。

她倒了一杯茶放在他的手边，伸手抚着他握拳的手，柔声劝慰道，“你又何必蓄这么大的火气，你父皇哪儿会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六皇子在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于心不忍，想要补偿他罢了，六皇子这些年确实苦了，一个人在异国他乡，不知受了多少的苦楚，给些补偿也是正常的，就算他被封了王，也依旧撼动不了你在众臣心目中的地位。”

楚清风抽出被肖淑妃握着的手，拿起桌上的茶仰头一饮而尽，将茶杯重重放下，还是有些气不顺，“若是要补偿，女人，金钱，珠宝，哪些补偿不了的？偏要给他封号，父皇将我置于何地？”

“这……”肖淑妃无言以对，看着怒火不消的儿子，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心里对皇帝这样的决定也有点小小的意见，但她习惯了什么都不说出口，所以在昨夜皇帝过来她这儿与她商议之时，她也并没有阻止，因为她知晓就算阻止了，恐怕也是改变不了皇帝的想法。

她甚至觉得莫名其妙，皇上什么时候这样看重六皇子了？以前不都不闻不问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吗？就算楚淮风当时替他以命挡刀，那些年不都已经补偿完了吗？都是多少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哟，这锦云宫外面怎么也无人守着呢？莫不是宫人们都躲懒去了？”

正相对无语之间，一道女声突然自门外响起，人未到声先达，紧接着，陈贵妃的身影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

肖淑妃不露痕迹地暗暗皱眉，可在这后宫中，又有几个人不会有几张常用的面具？很快就收起了不悦的神情，起身笑着迎过去，“姐姐要过来怎的也不让人通报一声？有失远迎，多失礼。”

“你我姐妹二人都是跟在皇上身边许久的了，这么客气可要不得，况且，这锦云宫，本宫一路走过来，可都没见着宫人的影子，这样偷懒的可要不得，得罚一罚才是。”

陈贵妃说着，又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俨然不动的三皇子一眼，故作惊讶道，“哎呀，王爷也在这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王爷’这两个字眼上，加重了些许语气。

楚清风早在她进来之时就收起了先前的气急败坏之色，见她望向他，还能扯出一抹笑看着她，起身随意地叫了一声，“贵妃娘娘。”

陈贵妃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似可惜又似感叹，意有所指地道，“物以稀为贵，这若是只有唯一的，那就显得十分珍贵，人人都要抢着上前去，可要是这‘唯一’的东西不再是只有独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