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天鳞终于比对着GPS定位系统找到了他之前说潜水时候看见古城的位置，他把快艇熄了火，左右看了一眼，眼下风浪渐大，小艇在水面上轻轻起伏，看着这状况，没多久小艇就要被浪推远了。

所以绝不能耽搁，手脚要麻利些了。

狄天鳞擦了擦鼻子，离开驾驶座朝后边走过来。

边走边说：“抚仙湖水太深，没办法下锚，而且今天晚上风不小，我们没机会一直漂在预定的位置上，所以待会就你和我下水好了，船上得有个人看着。而且......”狄天鳞走到吞金和守银面前，他低头仔细地瞧了吞金一眼，“而且小金这状况也是不适合下水，等下叫回他之后，让他呆在船上接应我们，你觉得呢？”

守银一耸肩，“今晚你是总指挥，你说了算。诶你快看看我这师兄是咋了，真我之前没见过他这样子，你要知道我们捉妖人一身正气，寻常的邪祟看见我们都要绕着道儿走的，更别说贴上来给他魂都摄走了，也忒不正常了啊。”

狄天鳞蹲下身子，伸出手撑开吞金的眼皮，冲守银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去看。

守银不明就里，凑上脑袋去瞧，就看见吞金的眼睛里，眼白上全是血丝，而且眼皮翻开之后不是正常的皮肤颜色，而是青色，很深的青色。吞金两只眼睛直直瞪着前方，人倒是动都不会动了。

“这......是中毒了还是中邪了？”守银看吞金的这症状也不大对啊。

狄天鳞摇着头，“是抚仙湖想要把他留下来。”

他说了这么一句叫人背脊发凉的话，尤其是在此时此地，深夜的抚仙湖湖中央，再伴着面前这个真的中了邪的师兄。守银没忍住打了个寒噤，抖了抖脑袋。

是抚仙湖想要把他留下来。

“妈呀这听着有些瘆人啊。”守银抬头看了一眼快艇之外，号称琉璃万顷的高原明珠。

他们现在刚好就在那片厚重的云彩笼罩之下，天地阴暗，不见星光，只有远处岸上偶尔零星看得见的几点路灯光。像萤火虫屁股上的那么一点点，很远，根本算不得数，跟玩儿似的。

守银虽然是个资深捉妖人，但是此情此景，心中还是有些打颤的。

狄天鳞咧嘴笑了，笑得有些诡异。

守银皱着眉看着他笑，“兄dei，你看看我师兄他这都啥情况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不厚道了啊。赶紧的，我晓得你知道怎么弄他的法子，把他整醒，咱该下水了，再耽搁船也漂过地方了，而且现在可不是冬天，太阳起的早，被人看见封海的时候私自下水，怕是要被警察叔叔抓了的。”

狄天鳞点点头，蹲到吞金脚下，伸出手将吞金脚上的两只鞋子脱了下来，袜子也就着手扒了，“带笔了吗？”他仰头问守银。

“啊？笔？我想想你等下，之前装水文调查人员的时候好像买了纸和笔来着，哦对，就在我们那背包里。”守银歪了歪脑袋，给狄天鳞指他们扔在后边的那只包。

狄天鳞在包里找了找，翻出一只碳素笔，蹲回来到吞金的脚边，有抬头瞧着守银确认了一遍道：“你确定他的名字就叫做吞金？天口的吞？吃？”

守银点头，“我们师父起的名字，虽然真的不好听，但是也真的是真的。”

“明白，也理解你们的苦。”狄天鳞道。

他拿碳素笔在吞金两只脚底板上分别写上吞和金，然后合上笔，伸出双手，分别捏住吞金两只脚的中指脚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