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打捞的工作人员换了一批又一批,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被捞起来,家属哭得撕心裂肺,当地人人心惶惶,渔民不敢下海大鱼,女人则围拢在一起,说着海上的情况,原本平静的小港湾在那一年如同人间地狱。
一个月,船只残骸,随船的工人,研究所人的尸体一一被捞起,船上不同时期的字画毁于一旦。还有船上的一批与字画一同带回国的明清时期瓷器,更糟的是世界上一批稀有的海洋生物物种下落不明,意味着现代进步的文明,海洋发展的更大一步再难跨出。
轰动全国的海诺遗案专项小组成立,查了一年多,最后把嫌疑人锁定在了林远芝和陈简平身上。
穆家在京身居要职,为了避嫌,无权插手,只能眼看着变成了无头公案。那几年,穆家也因此受了牵连,冷落了好多年,后来才慢慢缓和过来。
这么多年,当年案子的档案完好无损的放在北京,其实也不是没查,只是这两个人已经死了,无从再查。
十几年来,那些事如同枷锁一般,紧背在她身上,从未能够安眠。
当面母亲是恨的吧,恨那些邻居恶毒的嘲笑和局外人的云淡风轻,亦是恨她的吧,每每睡梦中一声声的爸爸深深剜痛她的心,让她屈辱,羞愧。她是恨爸爸的吧,恨他丢下她们。
即使人生如此不幸,她却从来都不怨,后来他们都离开,草草了结了外婆的丧事,舅舅姑姑分走了微薄的家产,她被如同皮球一般被亲人踢来踢去时也是如此。
再后来被送进孤儿院,她也欣然接受,从不争宠,讨好来领养孩子的父母,她倒宁愿待在孤儿院,也不愿小心翼翼,提心吊胆过日子,担心有一天被新爸爸妈妈丢弃。
人生的前面十几年她都在接受,以拥抱的姿态全部接受,但其实还是抗拒,不甘的,所以今天她才会出现在滨海。
风起,入夜的风裹挟着海水的湿度,竟让人觉得冷,她拢了拢衣服往回走。
第二天中午,许牧神通的不知道从哪里弄了辆车子来,开车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