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挺好强的,但有时候也很脆弱,有次她生了病,谁也没告诉,一个人忍了几天,差点晕过去,后来醒过来什么也不说,只一个劲的说自己没事。”卓航摇头苦笑。
说起来他们之间这么多年,其实她一直都只有自己一个人,那样的性格,不爱麻烦别人,什么苦啊,难啊,全都一个人受着。听说刚送回孙家的时候,她那个哥哥不太喜欢她,天天往她房间放乱七八糟的东西吓她,刚开始还会怕,到后来她也不怕了。
换了个环境,变了个人,沉默寡言的,看着乖乖巧巧的孩子,其实她一直都不是那样的性格。后来被他哥欺负狠了,一天夜里,她跑了,十几岁的小姑娘,脑子里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弯弯绕绕,从孙家跑出来,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跑到火车站去,要回去找姥爷。
那时候她还小,也没什么钱的概念,去了火车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那点钱压根不够,她不想回去,生生在车站坐了一夜。
后来闹得整个大院都知道,孙爷爷急坏了,所有人都在找她,赵辞和卓航也帮忙在找着,卓航那时候就挺喜欢她的,大院里新来的妹妹,长得秀气,说话带着浙江一带的方言音,不难听,吴侬软语的,听着舒服。
赵辞是个爱记仇的人,打第一次捉弄她的时候就记恨上她,心里就那点坏水,想看着她狼狈,要是他能最先把人找到,好好嘲笑嘲笑她,再吓唬吓唬她,想着就觉得开心。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运捉弄,赵辞真把人找到了,在火车站里面的候车室,她抱着手臂蜷缩着,手里抓着个布娃娃,她妈霍曼在的时候亲手一针一线给她缝的,这么多年就没离过身,妈妈死后,更加的宝贝。
怎么说呢,那样的一个画面,周围人来人往,她埋着头坐在椅子上,漠不关心的样子,好像是走丢的孩子,不狼狈,但看着挺可伶的。
大院里其实有很多闲言碎语,说得不太好听,孙叔叔是有妻子的,如今不明不白带回个半大的孩子,孙家是冒了很大的险。背后有些话也不好听,孙叔叔已经去世了,否则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背处分,孙家也不可能那么容易把她带回来。
赵辞突然间觉得于心不忍,心里想着的那些想嘲笑她的话,讽刺她的话好像也提不起兴致了。
他慢慢走过去,站在她跟前,赵辞大她三岁,十六七岁的大男孩长得快,已经堪堪一米八的高个儿,他长得又好看,身上自带着一种别人没有的优越感,一声名牌运动装,挡在她前面,投下一片阴影。
孙曼祠也木,没什么反应,也不抬头,好像被施了法术定住了一样。
赵辞看了她一阵,叹了口气,不耐烦的脱了外套,往她身上一丢,罩在她头上。
孙曼祠这才抬头看着他,孤立无援又单薄的好像随时都能倒下去。
赵辞拉着她绕过重重进站的人,带着她东逛西逛的走出火车站,九点多的早晨,票还早的人坐在火车站外面的小馆子里吃一碗热面。
她肚子饿的轱辘轱辘叫,赵辞一愣,转回头笑了起来。
赵辞本来想等她求自己,可这小姑娘是个闷葫芦,就是张不开嘴跟他说话,反倒是他憋得有些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