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他最后的诘问,宇文凤几欲迸出胸腔的心忽然平静下来,她扯动嘴角微微一笑,抬头定定看着他道:“不错,我是喜欢他——那又怎样?”
“这么说,你承认了——我要你立刻与他断绝往来,两下从此再不相干。”
宇文凤睫羽轻颤,与他对视片刻,声音异常冷静:“我若是不断呢?”
“你若不自己了结,我便会出面,只要能让你二人断绝往来,我不介意跟琴斋坦明你我身份。”宇文曌断然道,“清祥,这一次不同以往,为兄绝不会容你沉耽下去,你跟琴斋必须分开。”
“……我不。”她冷冷说道,奈何声中的倔犟使得脸上利色气势大减,看上去反有些赌气意味。宇文曌双眉微蹙,声音沉下来:
“你与他根本长久不了!何况他原就有携母回乡的打算,离京之期不日便至,正该籍此机会一刀两断!清祥,你已成人,当明白执着于不可得的人或物,必将碰得头破血流。趁眼下你对琴斋情分尚浅,即时断开对你对他都好,你还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你既然知道我与他分别在即,为何不能宽纵这一次?……”宇文凤声音微微颤抖,“只剩半个月,你就让我再跟他来往半个月,待他走后自然就干干净净了……”
“你别忘了,父皇御驾不日便会返京。待父皇回来,你以为还能跟这几日似的逍遥自在?”
“我自然有分寸!”宇文凤眼角微红,“……其实,皇兄,若非你亲自盯梢我,还不一定有谁能发觉我跟洛溱私下来往!父皇回京又如何?他去行宫之前我能不为外人知,回来后我也有把握瞒下去!”
“……我难道不知你的性子?琴斋待你一片真心,你自然也会倾全心以还。如今琴斋远走在即,你觉得你能控制住心情波动?你才十八岁,再瞒也敌不过父皇观色断语的识人眼力;何况你本就对父皇怀持怨怼,一时把控不住情绪失衡,便极可能引起父皇疑心!……”
“父皇疑心我又如何?!难道他怀疑的次数还少吗?!”
“你固然没有后顾之忧,但你可曾想过琴斋?!”宇文曌面色冷厉下来,咄咄斥道,“你最该清楚父皇脾性,一旦父皇察觉有异,怎会不追查?你当金吾营里下辖的七十二名天策暗卫只是摆设吗?!你以为父皇震怒之下,做不出密令天策卫诛杀琴斋的事?!天子一怒,飘血浮橹,况且父皇最重颜面,他只会做得更狠绝!”
因情绪过激,他双颊泛起薄红,气喘良久方平复。沉默半晌,他冷冷道:“琴斋不该因你的任性而为落得一个死于非命的下场。你若当真为他好,就及早放手,莫要等事态发展至不可挽回,徒留后悔!”
宇文凤面色苍白,两手死死攥着窗栏。宇文曌看出她已听进心里去,趁势缓和语气温声道:
“云苏当日劝你离京不成,才自作主张刻意提点,就是想让你看清本心,引为兄与灼华的旧事为前车之鉴,劝你及早断开免生后悔……”